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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小说网 -> 恐怖灵异 -> 醉桃源(繁)正文 篇壹·第9章 心思尽握
- 雾岛既称为岛，它本身就处於国都城中浩渺的锁湖上，壹大壹小两座湖心岛构成了雾岛的主体，还有零星小岛上散落周遭。
後苑即是最大的岛，与前院中院以曲折小桥连接，把守甚严，此外也有单独的游船往来後苑与湖岸。
雾岛对伎人约束甚少，隔三差五离岛玩去也不会管。只是花青裳是个没野望的人，对花榜也不上心，日子过得极其轻松惬意，整日在岛上吃吃喝喝睡睡，日子也就这样壹天天过去。
酒三枝揽着她的肩，无奈摇头：“幸而妳这般吃喝睡也不见丰润，不然岛主定要断了妳的吃食。”
青裳吐吐舌头，又听三枝问她：“我两年未在，妳的琴艺舞技是不是落下了？”
青裳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有好好在练的！”
“真的？”
青裳重重点头，紧接着叹气道：“还不是他们日日拉着我去练……我便是想偷懒也不成。”
酒三枝失笑，捏捏她柔软的小脸，没再说什麽。自家徒弟有多懒散，他是知道的。
後苑虽大，却只有壹个码头，要先往岛中央去过，拿了对牌才能上船。虽不管他们出入，但却要有记录，更何况，出门总是要些银钱的。
雾岛至今已有二十年，最早的那些伎人年纪已经大了，他们习惯了岛上的生活，除了偶尔相携出门游山玩水，大多时候还是留在岛上，随便做些事。
比如银桦。
银桦是最早跟着岛主的六人之壹，据说原是世家公子，琴棋书画无壹不精，又在算学上有所琢磨，在国都也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却不知为何上岛做了伎人。酒三枝才来雾岛的时候，正值银桦的鼎盛之年，可谓是千金难求壹面。
他卸了伎人之身後，便在岛上管个账，记录伎人接客情况，也负责伎人日常进出。不过手底下人多，平常他也只是在小楼外坐着，喝喝茶下下棋，与好友聊上几句。
登记出入这等小事，本是由小童记了便是，但酒三枝听童子说银桦在院里看书，便带着青裳转去他院里拜访。
转过繁盛树木，空旷小院里独坐壹人，外裳随意披着，手里持着壹卷书。听到脚步声，银桦擡头，挑了挑眉：“哟，稀客。”
银桦是岛上年纪最大的伎人，如今已过不惑，看着却只有三十来的模样，目光沈静，不沧桑，却格外睿智。
“前辈，许久不见。”酒三枝在他对面坐下，青裳则安静侍立在他身後。
“青裳丫头也坐。”银桦给她也倒了杯茶水。
几句寒暄後，酒三枝切入了正题：“此来，还有壹事。我想看看青裳这两年的接客记录。”
不等银桦开口，青裳先慌了，红着脸拒绝：“不行！”
银桦淡然壹笑：“丫头不同意，可就不行了。7k7k001.com不过妳也别太担心，有我们在，她又这般懒散，不会碰上壹些人的。”
酒三枝点点头，擡手摸了摸青裳的头，笑道：“看来，谁都知道妳懒。”
“……”青裳掩面，简直没脸再见师父。
酒三枝又和银桦聊了几句，这才领了徒弟往码头走，路上问她：“怎麽，不敢让我看？”
青裳挽着他的手，低头都囔说：“女孩子家的过去，不要深究啦……”
酒三枝停下脚步，凑近她耳边，语带笑意：“热客？”
青裳壹楞，随後深深地埋下了头，不肯回应。
嘤！师父好可怕！
不同於鹿乐游花大价钱将她包下，热客意味着花青裳曾有壹段时间拒绝其他客人只肯接某壹个人，但两者给雾岛带来的进项差很多。在个人账目上会有所标注。
花青裳不想让师父看到账目，女孩家害羞是壹个原因，更主要的就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有那麽壹段时间……
然而，师父太可怕了……
“谁？”酒三枝笑问，他再怎麽能也不可能凭空猜出壹个人来。
“不告诉妳。”青裳闷声回答。虽然，他想知道，随便找个人问就好，但她就是不想自己说出口。
然而壹想到他会去找人问……花青裳又觉得不安，只揪着他的袖子局促道：“师父……可不可以……别去问这件事。”
酒三枝与她对视着，仔细琢磨她的神色，半晌问道：“那个人，是不是与我有几分肖像？”
青裳神情震惊，还不待她说什麽，酒三枝已经愉悦地笑了起来：“果然。”
我明明还什麽都没说……花青裳欲哭无泪。
酒三枝揽着壹脸不想和他说话的小徒弟往码头走，很快耳边尽是哗哗的水声，映着潋滟红光的水面出现在眼前。
船夫不识得酒三枝，而花青裳也极少离岛，因而他拿着对牌翻来覆去查验了许久，这才恭敬笑着请他们上船。
花青裳还兀自在那生自己的闷气，也不知道在气些什麽，酒三枝直接打横抱起她，壹个跨步上了船，晃晃悠悠中却稳稳地将怀中人抱进了船舱。
酒三枝把人侧身安置在自己膝上，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笑道：“气什麽呢？”
花青裳撇头：“不想理妳。”
“嗯。”酒三枝低低笑了声，和她解释，“方才妳让我别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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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没有丝毫恼怒和羞愤，可见那客人并没有骗心骗钱，最终好聚好散，妳也没有牵挂。如此，让我知道也无碍，妳却不敢，想来是与我有几分干系。虽然牵强了些，我也不过试妳壹试，妳就招了。”
更生气了！
花青裳别开脸，脸颊气鼓鼓的。酒三枝戳了戳，好言安抚她：“别气，我又不是不知道妳爱慕於我。”
“妳！妳！不许说！”青裳又气又羞，伸手去捂他的嘴，眼眶却莫名红了，忍了许久终是抵不住，哗哗地流下泪来。
花青裳自己伸手胡乱抹了壹把，酒三枝连忙阻她：“哎，别擦，妆都花了。”说着拿起棉帕轻柔擦去她的眼泪，目光温和。
“我不要出去了。”花青裳推开他的手，任性道，“我不想跟妳出去。我讨厌妳。”
“说什麽气话呢。”酒三枝揉揉她的头，浅笑，“气完了，明儿又该师父长师父短地唤着。”
话头轻而易举地被他偏了出去，花青裳心里郁气难抒发，更是憋闷，他明明什麽都知道，却就是不肯回应。青裳壹个忍不住，直接抓着他的手，委屈道：“酒三枝，妳喜不喜欢我！”
酒三枝轻轻壹掌拍在她腰上，笑着训她：“没大没小的，我名字也是妳能唤的？”顿了顿，又在她耳边暧昧道，“床上除外。”
总是不会正面回答她，却又极尽亲昵。花青裳骤然气馁，靠在他肩头说不出的颓然。
小船已经划到了湖中央，湖面上大小船只上拉着红绸，饰着绢花丶铃铛丶灯笼，整个儿花枝招展的。灯火映在酒三枝的眼里，沈静的眼眸中藏着大千世界。
忽然，酒三枝嘴角弯起壹抹弧度，似是看到了什麽有趣的东西。青裳正要转头循着他的目光去看，却被他掰回了脸：“小孩子别看。”
“……才不是小孩子。”青裳都囔壹句，却被这熟悉的壹句话撩动了丝弦，她在心里低叹壹声，搂紧了他的脖子，将自己的双唇送了上去。酒三枝配合地与她吻在壹起，双手极规矩地搭在她腰上。
他，或者他们这壹群人，总是如此恰到好处。她只想要吻的时候，绝不会再有多余的亲昵，让人生出“他只是喜欢我的身体”这种念头。这样的人，当然能轻易偷走壹颗心。
“师父，我喜欢妳。”花青裳将头埋在他颈间，闷声说，“哪怕妳对我和其他人没有区别。”
这已经是很卑微的话了。青裳曾不屑地笑话过这种人，在感情面前卑微得像蝼蚁，没有丝毫骨气可言。却没想到，她也会有今天。
雾岛公子从不会让人觉得尴尬，所以青裳敢放心说。师父不会嘲笑她，不会数落她，也不会让她伤心欲绝。
“妳这可又是没良心了。”酒三枝叹气，低头轻吻她的耳垂，灼热的呼吸烫红了她的耳朵，“我待妳与其他人无甚区别？我倾心将妳教养成人，万事具以妳为先。不论我喜欢妳与否，这份情，总不能用壹句‘与他人没有区别’来评说。”
“唔……”好像是这样没错。花青裳咬着下唇，虽然师父待谁都好，但她是他唯壹的徒弟，就算师父不爱她，却也对她是最好的。这样壹想，似乎……又有些欢喜……
紧接着花青裳又懊恼，果然，雾岛公子绝不会让人失望。
岸边的喧嚣渐渐可闻，酒三枝看着灯火通明的湖岸，颇为感慨：“两年未见了。”
青裳又觉愧疚，之前的气闷早给抛到九霄云外，残存的理智却清晰地嘲讽她：看吧，妳是翻不出师父的手掌心的。
多麽可怕的人。
船夫稳稳停好船，提醒道：“公子姑娘慢走。今儿个小灯会，人多，可仔细别走散了。”
酒三枝点头谢过，伸手扶着青裳上岸，顺势牵着她，带人沿着石板路汇进川流的人群中。
花青裳忽然脸红，师父手心的温暖直接传到了她脸上。
小时候她人小，师父都是牵着她的小手带她去各个地方。长大後，则是她挽着师父的手，整日黏在他身上。而自渎被抓後，两人更是亲密，出门便是师父搂着她的肩或腰。
这般手牵手，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过，却是格外的……纯情。仿佛壹对刚互表心意的年轻男女，羞涩的，连牵手都仿佛用尽了所有勇气。
酒三枝看见她的表情，面上很是了然。青裳抿着下唇，心里哀叹着，在师父面前，她所有的心思都无处遁形。
酒三枝牵着她走得轻松惬意，嘴角扬起浅浅的笑：“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吗？”
“小灯会。”青裳答道。
“关於妳我的。”酒三枝侧头看她。
青裳神情困惑，快速过了壹遍她与师父比较重要的日子，大多都是在这燥热的夏季，比如作为生辰的，她进岛的日子;比如拜师的日子;比如他们第壹次交欢的日子……
但都不是今天，倒是生辰离得挺近的。
啊！雾岛公子要是记错女孩子生辰，她能笑话壹辈子！
酒三枝看见她脸上莫名荡漾起笑容，眯了眯眼，片刻後挑起嘴角：“妳生辰是六月初七。”
青裳笑容壹僵，随後扁了扁嘴：“哦……我不知道什麽日子了。”
“十三年前的六月初壹，是妳我第壹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