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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新春番外特辑:初九回乡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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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荞姿将庙的名字告诉何奥海,何奥海开启导航,沿着国道开往黎荞姿母女要去拜的那间庙宇。

    「从这里开到那预估将近一个小时,伯母和荞姿如果累了可以先睡。」

    听到这句话的黎荞姿如获大赦,正要笑着说好再倒头大睡,坐在後座的黎母却开口:「没关系啦,我精神还很好,我们差不多是七点多起来的,都睡了七个小时也应该够了,再睡就要变成猪了,对不对啊,荞姿?人家阿海特地开车载我们去庙里拜拜,开车有时候很无聊,妳应该多陪人家聊聊天才对啊!」

    黎母的意思就是:还睡?再睡就变成猪了!

    被黎母的暗示警告,黎荞姿在内心默默流着眼泪,只好又坐正身子,和何奥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无非聊一些过年在做些什麽,中间黎荞姿还说了许多童年在乡下的回忆,何奥海不经意地说到自己被何家的长辈催婚……

    黎母忍不住好奇问道:「阿海,你们家里几个兄弟姊妹啊?」

    「我爸妈就只生我一个。」

    「哇~那不就很宝贝罗?」

    「唉唷,那不是很正常吗?就像妈妳对我也很宝贝一样啊~」

    对黎荞姿而言,这不过是个简单的问题,可对何奥海而言,他现在面对的是未来的岳母,形同通往人生第二关卡的关主,所以这个问题要仔细回答……

    如果他说是,父母就是宝贝他,那岂不是被界定为妈宝或是靠爸族?试问哪个女孩子家的人愿意让他们的闺女嫁给这样的人?比掌上明珠还宝贝的人,碰不得……

    但若他说父母没有因为他是独子就对他纵容,反到严厉教导,那听在疼爱黎荞姿长大的黎母的耳里,岂非成为反讽了?

    因此何奥海正襟危坐,面色十分慎重:

    「家父家母确实对我十分用心的呵护,不过可能因为他们比较想要生女生,所以时常一看到亲戚的孩子是女儿,就会抱在手里,还说我小时候都不如她们可爱,有时我常在想,要是我有姐妹的话,他们会不会比较偏宠她们……」

    听到何奥海如此认真回话,黎母不由得一楞,她只是随口问问罢了,没想到这位未来的女婿却十分严肃……

    大概是自己方才出言试探何奥海时,在他心中留下了刁钻的印象吧。

    一路上黎荞姿都在聊儿时有关乡下的回忆,何奥海则是静静地聆听,偶尔笑着回几句。

    黎母闭眼假寐,暗中观察女儿与未来女婿的互动。

    经过数十分钟的车程,总算是到了,在黎母的提议之下,何奥海将车停在外婆老家的门前,三人再步行至天公庙。

    走到天公庙後,现场就如同以往的初九一样,摆着一桌又一桌的供品,还有经过布置的戏台,以及一桶桶香喷喷热腾腾的菜肴。

    何奥海提着两大袋走进天公庙里,黎荞姿在一旁帮忙拿着,以减轻袋子的重量。

    黎母挥挥手说要自己摆盘鲜果饼乾,让黎荞姿领着何奥海去点香。

    黎荞姿投了五十块的香油钱,何奥海也跟着捐了,不过他是捐一百块。

    走到取香处,黎荞姿数着香炉的数量,再抽取双倍的香,开启瓦斯炉正要点的时候,手中的香就被何奥海取走了……

    「我来帮妳。」

    说着,何奥海低下头,动作熟练地把手中那束香的香头整平了,才伸向瓦斯炉点香,再挥挥手搧去仍旧不灭的火苗……

    走过来的黎母看到,本来要斥责女儿怎麽又麻烦何奥海了,想想这是人家在对自家女儿好,便改口道:「妳这个懒虫,连点香都要让阿海帮忙,好在阿海人贴心,不然妳啊……啧啧。」

    「……」黎荞姿很是无奈。

    「伯母误会荞姿了,刚才本来是荞姿要点香的,只是我想要帮忙,就把香拿过来了。」

    唷,都还没过门,何医师就开始心疼起自家女儿来了?

    黎母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在偷笑,也自己点香了,原本何奥海也说要帮忙,却被黎母婉拒了。

    黎荞姿依旧是求天公保佑全家健康丶保佑自己工作能一直顺利,求妈祖保佑黎母身体健康,不过这回多了一项:

    希望保佑何奥海与自己感情能一直好下去丶保佑何奥海也身体健康。

    拜完拜,黎荞姿牵着何奥海去找黎母,发现黎母已经坐着在吃东西,她指指身旁两个空位,道:「你们来得刚好,这里还有位子,那边有肉羹汤丶炒面丶油饭,你们去拿吧。」

    何奥海让黎荞姿先坐下,再拿了身上的折伞占下她旁边的位子,道:「妳想吃什麽?我去帮妳拿。」

    黎荞姿赶紧站起身,脱下外套占位,「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去啊!」

    不然她妈妈又要说她懒了……

    听黎荞姿这麽说,何奥海也不再坚持,两人朝食物区迈进。

    望着女儿与何奥海的背影,黎母一边吃着油饭一边摇头,心道:这何医师也太宠黎荞姿了,什麽事情都帮她作得妥贴,要是未来的婆婆看了不知道做何感想……

    如果何母听到黎母的心声,一定会笑着说,儿子喜欢就好了,她一点都不介意,反而会觉得很开心。

    虽然黎荞姿自己捞了肉羹汤面,回到座位时,何奥海还是帮着黎荞姿端着碗。

    因此黎母吃完饭正要再去拿其他吃的,一抬头就看到何奥海两手各拿一个碗,而黎荞姿跟在他身旁,不断呢喃着:「你让我自己拿吧,不然我妈又要骂我懒了……」

    何奥海笑着说:「没有哪个母亲不疼自己的女儿,伯母看到我帮妳不是应该高兴吗?怎麽会骂妳?这就像妳说妳跟伯母撒娇丶说她煮的东西好吃,她都没有热烈的反应,其实我相信,伯母心里一定是开心的,因为她的付出得到回馈,所以就算伯母看到我帮妳拿东西,骂了妳,一定也是表面上的……」

    看到此景的黎母哭笑不得。

    就算知道她心里是这样想的,也不能说出来嘛,这何医师也真是的,居然直接将她的驭女术破解得乾乾净净,这样以後她在女儿面前竖立的高冷形象就没了……

    待两人回到座位,黎母对何奥海的一人端两汤视而不见丶听之不闻,又出去捞汤了。

    黎荞姿惊奇的看着母亲的背影,杏眸睁大,「我妈她刚刚没有骂我耶!诶……呸呸呸,万一等下骂了怎麽办……」

    看着黎荞姿念念有词的模样,何奥海忍俊不禁,把两个碗放在桌上,道:「吃吧。」

    「嗯!」黎荞姿颔首,拉开塑胶椅就座,舀起热汤吹了几下就迫不及待往口里送……

    「噢!好烫!」被热腾腾的羹汤烫了一下,黎荞姿簇起眉头,赶紧将手中的汤碗搁在桌上。

    一旁的何奥海见状,也跟着放下手中的碗,望向黎荞姿那张微微委屈的脸,眼神透着关怀,问道:「很烫吗?」

    见男友面容有些担忧地凝视自己,黎荞姿有些不好意思,朝他腼腆一笑,说:「没什麽啦,就是我比较龟毛,比较怕烫啦……」

    话还未说完,何奥海已径自端起黎荞姿那碗肉羹汤面,用汤匙捞了羹汤,又将汤匙倾斜让热汤滑

    出,如此捞汤又落汤重复了不下十馀次,动作一次呵成,看来十分娴熟,令黎荞姿在旁看了有如无数道暖流在心田倘佯。

    黎荞姿以为这就结束了,既感动又害羞的道了谢,未料这还没完……

    何奥海又再次捞起一匙羹汤,放在嘴边,细细地吹了凉……

    黎荞姿惊呼了一声,「奥海……」

    虽说只是简单的吹吹凉,不过在如此民风纯朴的乡下,已是闪瞎众人的行为,黎荞姿的脸彷佛被火烧过一样,红得像猴子屁股了。

    此时黎母正好回来,自然也看到准女婿的花式宠自家女儿,依旧是一脸云淡风轻,假装什麽也没看到。

    正要坐下,一个皮肤黝黑丶头发卷曲的老妇人经过他们身旁,是在外婆生前时常来串门子的老邻居—阿白婶。

    阿白婶眼尖地认出了黎母与黎荞姿,扯着大嗓门,用十分道地的台语说着:

    「真久没看到妳了诶~啊这妳女婿哦?」

    黎母见阿白婶视线扫了一眼何奥海,便笑着也用台语回答:「是她男朋友啦!」

    说着,黎母还对自家女儿以眼神示意,要对阿白婶打声招呼,於是黎荞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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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坐正身子,笑着用台语道:「阿婆仔,新年快乐!」

    不同於平日说中文时有些低柔的嗓子,或许是无意,黎荞姿说起台语的时候,声音听起来有些甜腻,一旁的何奥海听了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後来,两人结婚之後,何奥海与黎荞姿行房时,时常要求黎荞姿用台语唤他老公……

    阿白婶笑眯了眼,以十分和蔼的目光看着黎荞姿,说:「真好,妳男朋友真缘投,搁对妳真好~(妳男朋友真帅,又对妳很好)」

    人家明明是夸何奥海帅不是夸她,黎荞姿也是高兴笑了,害羞的低下头嘿嘿两声,「嘿啊……」

    见女儿露出娇羞的表情,黎母亦忍俊不禁的摇了摇头,笑着对阿白婶道:「是妳不弃嫌啦~」

    其实,何奥海基本上将初九这天,定性为巴结未来丈母娘之旅,既然黎荞姿都被黎母要求向阿白婶问好,何奥海自然不落人後,还彬彬有礼地站起身,微微鞠躬,道:「阿婆仔新年快乐。」

    由於何奥海祖家在宜兰,每回到宜兰老家,家中长辈有的听不懂中文,晚辈回去都是说台语比较多,因此何奥海说起台语来,非但一点都不逊色,反而还比黎荞姿还要标准许多……

    这还是黎荞姿第一次听到何奥海说台语呢,声音好有磁性哦~

    不同於对何奥海的嗓音发花痴,阿白婶咧嘴而笑,露出一排白白亮亮的假牙,说道:「唉唷,少年郎台语真轮转喔~吓吓叫咧~」

    一旁的黎母也跟着附和,「是啊,比阮这个还会讲……(比我的女儿还会讲)」

    黎荞姿一听就知道,母亲是在说自己台语不如何奥海了,马上噘着嘴道:「好歹我也是中上等级的程度……」

    黎母嘴角一抽,皮笑肉不笑的吐槽:「那是妳自己认为的,妳问问阿海。」

    黎荞姿扭头望向何奥海,後者则是扬起嘴角,眸光流转着盈盈的宠溺,说:「虽然和伯母还有阿婆仔比确实是差了一些,可是我觉得荞姿说台语很好听……」

    「噢,这嘴真甜……」

    阿白婶笑得鱼尾纹细得快不见了,黎母则是又笑又摇头的。

    一阵谈笑之後,阿白婶愉快的向黎母等人挥手告别,三人也走回外婆老家上车。

    拜完拜,晚上黎母及黎荞姿还要与小舅丶大表姐等游家亲戚聚餐,黎母邀请何奥海也一同加入,在心里把自己视为黎母的女婿的何奥海自然又是欣然答应了。

    黎荞姿没意见,只是有点疑惑罢了,毕竟,她与何奥海还是交往阶段,且还不到半年,这麽快就见家属,会不会太快了些?

    在何奥海将车驶往聚餐地点後,黎荞姿与黎母先行下车去报到,何奥海去停车。

    接待服务生领着黎荞姿母女俩到位子上,黎荞姿趁着何奥海还没找到位子之前,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没想到黎母这回连眼刀子都懒得丢,只是无奈扶额,叹道:

    「妳怎麽这麽不会做人呢?人家阿海今天一整天开车,载我们回乡下,又载我们回台北的,开车也会累,就这麽让他一个人回去,妳难道不会不好意思吗?请人家吃顿晚饭也是应该的。」

    黎荞姿恍然大悟地看着恨铁不成钢的母亲……

    「妳看看人家阿海,做人多周到,知道我们初九要去乡下拜拜,还主动提议要载我们去,来了还特地上楼帮我们提东西,像我早上那样刁难地问他问题,人家一点都没有不悦的表情,妳看看妳,马上就跳脚了,唉,要是妳有人家阿海一半的智慧,我就不用时时刻刻为妳担心了。」

    「……」

    听到男朋友被母亲用来当训话自己的教材范本,黎荞姿还真是哭笑不得,怎麽今天一趟回乡日,何奥海摇身一变,就成了平凡孩子们忌妒丶家长们羡慕的&quot;别人家的孩子&quot;……

    「我也想EQ丶IQ高一点啊……」黎荞姿有些委屈的垂下头。

    就在此时,眼尖的黎母一眼就看到了何奥海,压低音量道:「好了,阿海来了,我们回家再说。」

    何奥海走近便看见女友垂头丧气的模样,不禁担忧地问:「荞姿怎麽了?」

    黎荞姿当然不可能把方才被训话的事情告诉何奥海,只好嘿嘿地傻笑,说:「我肚子饿了。」

    闻言,何奥海忍俊不禁,下午才吃过,怎麽一转眼又饿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笑着说:「妳赶紧去夹菜吧,伯母,位子我来顾就行了,您也先去拿吃的吧。」

    黎荞姿母女俩夹完菜又轮到何奥海去夹菜了,不过黎荞姿还是陪在何奥海身旁,简单的告诉他生食区熟食区位子……

    「怎麽不吃东西又陪我出来晃?妳刚才不是说肚子饿吗?」何奥海笑得促狭,彷佛早就知道黎荞姿方才说的肚子饿只是障眼法。

    黎荞姿噘着嘴,不肯承认自己刚刚撒了一个蹩脚的谎,「就……人家想陪你嘛……」

    何奥海也没拆穿黎荞姿的谎,只是笑着继续夹菜,「那我真是感激不尽,竟敢让尊贵的女友大人饿着肚子陪区区在下夹菜……」

    黎荞姿被何奥海恭敬的语气给逗乐了,忍不住掩着嘴一直笑,方才被母亲谆谆教诲的低落也跟着消散,望向何奥海的眼神盈满欢喜的光彩。

    「开心了?」

    笑完,黎荞姿点点头,沉默了几秒,才有些不情愿地开口:「我本来希望你在我妈面前表现好一点,这样她就会爱屋及乌喜欢你,可是你表现得太好了,感觉她喜欢你都快要比对我的爱多了……我忌妒。」

    「妳是忌妒伯母更喜欢我,还是忌妒我更被伯母喜欢?」

    在一般人听来,这完全是一样的意思,一样的问题,偏何奥海却把它拆成两个问题,而黎荞姿居然还听懂何奥海的重点了……

    简言之,就是吃黎母的醋丶还是吃何奥海的醋

    「都有。」开玩笑,母亲跟何奥海在她心中是最最最重要的啊。

    何奥海莞尔一哂,「我还以为妳会问我,这两点哪个不同……」

    「……」

    -

    三人吃着吃着,其他亲戚也陆陆续续地出现了。

    有带着儿子的大表姐丶带着女儿的小表姐,及带着三个表弟的小舅舅。

    大夥看到俊秀的何奥海,纷纷瞪大双眼,露出惊奇的表情,黎荞姿带着羞怯地向亲戚们介绍这是她的男朋友,何奥海自是又很有礼貌地起身打了招呼……

    黎母笑着解释,由於何奥海开车载她们母女去乡下拜拜,又载她们回台北,黎母想着要好好感谢一下何奥海,反正多一个人也不过是多一双筷子。

    其实这顿晚饭是黎母请客,所以黎母自然是能决定多带一个人来。

    众人得知何奥海是黎荞姿的男友之後,望着小俩口的眼神,都带着几分调侃与暧昧。

    唯有小表姐的七岁女儿-慈慈,露出兴趣缺缺的表情。

    每次聚会的时候,黎荞姿都和小表姐的女儿慈慈玩得特别好,所以慈慈特别喜欢黎荞姿这个阿姨。

    慈慈一来就想往黎荞姿身旁坐,可是黎荞姿正巧坐在黎母与何奥海的中间……

    「我要跟荞姿阿姨坐!荞姿阿姨妳跟我坐好不好?」

    黎荞姿笑了一下,说:「待会玩的时候阿姨再陪妳嘛,现在先吃饭,好不好?」

    慈慈见平常总是顺着自己的黎荞姿居然不为所动,不悦的扁嘴,她看了眼黎母,她知道那是姨婆,她又看了黎荞姿身旁的男人,这人,她不认识……

    为什麽这个男生可以坐在荞姿阿姨旁边!?

    於是慈慈走到何奥海面前,十分直白的道:「叔叔我可以跟荞姿阿姨坐吗?」

    「………」何奥海自然是不想起身的,可是当着黎荞姿家人的面前这样拒绝,似乎不太好。

    还没等何奥海回答,慈慈又开口:「荞姿阿姨是我的!」

    何奥海在心里默默一叹,他的女朋友还真是孩子们的天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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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的喊话时间:

    灵感控制不在我,不知不觉就五千字了,初九下变成(中)了...

    但我还是会尽快生出下的

    下次即便超越五千六千我也会把它打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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