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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小说网 -> 恐怖灵异 -> 梦境地︱短篇集正文 距离(2)end
- 放学後,我依约到他指定的地点赴约。
汶沫也跟着来了,她稍微用力的抱住我的手,纵使有点疼,但我就像没有拒绝她跟来一样,没有甩开她的手。
他看到我的时候嘴角样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但随後便瞟向汶沫,皱起了眉头,接着像是隐忍了很久似的开口。
「妳识相一点好不好?不要连这种时候都跟来。」
「什麽啊?我对你接下来想干嘛一点都不清楚喔!」
汶沫的语气也充满挑衅。
虽然我对他接下来要说什麽已经心里有数,也可以理解他发火的理由,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对汶沫恶言相向,我有点讶异,赶紧介入他们之间──
本来是这样想的,但却晚了一步。
「妳该不会喜欢她吧?妳也是女生耶!不觉得这样很恶心吗?」
听到他的话後,我的脑子就像被冻住一样,没办法正常的运转,想跨出去的脚也被定在原地。
汶沫收起了方才挑衅的脸,换上一张有些可怕的丶面无表情的脸,像是筑起了自我防卫的墙。
他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我已经看妳不顺眼很久了,明明是个女的却喜欢女生,秦若益和妳不一样吧?妳一直缠着别人,都没想到对方其实觉得很烦吗?」
他像连珠炮一样,劈哩趴啦的讲了一堆针对汶沫的话,我听完第一句话後就闭紧自己的耳朵,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耳边传来「啵」的一声,但破掉的不是我和他之间的粉红色泡沫,而是我和汶沫间某种介於绚烂的彩色和阴沈的灰色之间的脆弱破沫。
在意识到时,我已经冲到前面,把露出讶异的脸的汶沫像是弱小的雏鸟一样小心的护在身後。
「她才不恶心!才不恶心!」我边喊,边感觉到冰凉的泪水滑过脸颊。「汶沫是我很好的朋友,以後也会继续是,我才不嫌她烦,也不觉得她恶心……」
如果哪一天,汶沫不再理我了,第一个崩溃的一定是我,汶沫一定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温柔的继续待在我身边,我贪图着这样的方便,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推开她,这样的举动对汶沫来说,或许就如同绑架犯不停的喂饵食给她一样,让人困惑不解,又不能进一步询问,时间好像在她和我告白时就一直没有往前推进了。
我受不了眼前的这个人一直批评汶沫,但我也没有勇气牵起汶沫的手。
「若益……」
汶沫小声的呼唤我。
我用手背狠狠的擦掉眼泪,再度清楚的视野里只有那个隔壁班的男生震惊的脸。
然後我狼狈的转身逃离。
坐在喷水池的边缘,脸上又爬满了泪痕,我想要停下来,但却变得更严重,就像水坝溃堤。
和男孩子比起来显得轻盈的脚步声因为靠近的距离而越来越大声,我不用抬头都知道那是谁。
「若益。」
汶沫低下头俯视我的头顶,轻轻的唤了我的名字。
她的声音里没有鼻音,明明刚刚被讲了难听的话的人是她,她却无动於衷的样子,我顿时觉得有种苦涩的酸味在舌尖散开,慢慢的侵蚀整个口腔。
为什麽妳不哭呢?我好想对她大吼。
最应该哭的人不是妳吗?明明被别人讲了这样难听的话!快点生气啊!快点大哭啊!
但是空气中却依然只听见我的哭声,汶沫什麽都没做,只是低着头,静静的看着我。
好几种不同的情绪在血管里流动,汇集在心脏用力压着我的胸口,我好难受,好想把血块都吐出来,但张开嘴巴却只能发出呜耶的哭声和恶心的乾呕。
我想和汶沫当好朋友,而她喜欢我,那我是不是也应该要喜欢上她,就像那个要和我告白的男生喜欢我一样?
要怎麽样才可以继续维持平衡?
<a href="https://www.shubaol.com/book/7/7033/" title="妖气与正气的对决吧">妖气与正气的对决吧</a>
「若益。」
她又再唤我一次,这次还将手伸出,温柔的抚着我的头。
我把她的手挥开,抬头看见汶沫有点受伤的表情,心像被撕裂一样难受。
到底该怎麽做才好?我苦恼的抿着唇,突然想到了一个好方法。
「亲我。」我对她说。「妳不是喜欢我吗?想和我交往吗?那就亲我啊!」
我像个小孩一样哭闹,不讲理的样子和平常的汶沫一样。
过了半晌,她回话。
「不要。」
「为什麽?汶沫妳明明就喜欢我啊!妳上次不是说了吗?我也喜欢妳啊!所以没有关系,喜欢的两个人就算接吻也没关系,不是吗?」
我觉得自己真是幼稚极了,但却制止不了自己。
我瞥见汶沫犹豫的脸,忽然,那张脸放大出现在我眼前。
她把整个身体都靠向我,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压过来,带着手炼的手用力压住我的右手,两条手炼像今早一样缠在一起,不断发出「铿丶铿丶铿」的声响。
被我的泪水溽湿的制服现在和汶沫的制服紧紧贴在一起,我们两人的视线交会着,谁都没有逃开,变得粗重的呼吸声彼此交叠,像二重奏一样,很快的,唇与唇之间的距离就要变为零了。
但是我却觉得很恶心。
不到一秒钟後,汶沫的唇就会碰到我的唇吧?这样的话,我岂不是就要和女生接吻了吗?可是我也是女生啊?这样不是很奇怪吗?很恶心吧?
庞大的问题占据我的脑袋,重重的压下,就和几分钟前那个男生说的话一起。
我难以忍受的把视线移开,就在我快要反射性的往後退时,汶沫抢先我一步退开,我登时觉得轻松起来。
不过,也旋即便察觉到自己的失态。
「汶沫,我──」
「若益和我不一样,所以我不会亲若益的。」
她用有些轻松过了头的语气说道。
我觉得心头一紧,她察觉到了吧!她知道我会退开,所以早一步行动。
我不知道该露出怎样的脸面对她才好。
我死命的压抑住哭声,但还是有小声的啜泣流泄而出,我用手捂着脸,却不知道是为了擦乾眼泪或是保护自己。
虽然一直催眠自己有多喜欢汶沫,但我却没办法和她牵手丶和她拥抱丶和她接吻,即便如此还是待在她的身边,给了她若有似无的期望。
她很清楚我和她绝对不一样,没有推开她抱住我的手或许就像给了她外观华丽的剧毒一样,她明知道,却还是饮尽,而我也只是看着毒药浸入她的神经,什麽也没做。
刚才出现在我脑中那些失礼的问题若是有形体的话,一定会像一把把锋利的匕首依次刺向汶沫的左胸口,把她的心给残忍的绞烂,不过那却是我最真实也最丑陋的想法。
难道不能只当好朋友吗?汶沫不能和我一样喜欢男生吗?在我给她下这道前提的时候,我们俩的距离就越来越远了。
沉默了一会儿,最後还是她先开口。
「那……掰掰。」
转身前,我看到了她脸上的表情。
明明在笑,却像要哭出来似的。
我听着她远离的脚步声,身体却没有任何要起身追赶的动作。
右手的手炼残留着她的手的馀温,不久以後也会变得沁凉吧?
汶沫先行一步退开,不只隐藏了我的丑陋,同时也是在保护自己,纵使她早已被我害得千疮百孔了。
我讨厌无法抑住哭泣的自己,因为我明明什麽都没办法替汶沫做到。
让人无法忽视的手炼尽忠职守的链住我,像手铐一样狠狠的压迫我。
比想像中要容易分开的手炼在我们离开彼此的时候并没有把我们炼在一起。
距离永远不会变成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