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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小说网 -> 恐怖灵异 -> 酌墨桃花尽嫣然

正文 分节阅读_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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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鹤顶红。”尉迟非驰醉眼朦胧地瞥了瞥他聂云瀚,倨傲地轻哼了一声,口齿不清地嘟哝着:“见血封喉。”

    聂云瀚眯起眼,幽暗的黑眸里燃烧着两把火炬,有着复杂难解的光亮:“你要下毒?”

    “没错,”即使是笑,尉迟非驰那张脸上也透出异常凶狠的表情,目光里流窜出暴虐的杀气,得意洋洋地将自己那并不完美的谋算摊上台面:“我会将这毒下到郡主的合卺酒,届时,喜堂之上,新娘毒发身亡,那狗皇帝倘若拿不出合理的解释,我们便可趁机发难——”

    还不等尉迟非驰说完,聂云瀚便伸出手,一掌按住那装着毒药的布包,突兀地打断那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策。

    “我不允。”

    “为什么?”

    被那不赞同的声音坏了兴致,尉迟非驰嗤嗤地喷着满嘴酒气,“啪”地一声放下酒杯,被酒烧红的眼眸里满是怒意,不解地瞪着镇定自若的聂云瀚,倘若不是顾及到自己此刻身份特殊,担心隔墙有耳,他几乎要耐不住性子地暴跳如雷了。

    聂云瀚面无表情,也不去看他,只是拔出系在腰间的那把铮亮长剑,在烛火下仔仔细细地擦拭:“尉迟总管有令,此行,一切由我安排,明日,我自会想办法刺杀那狗皇帝,其他的,不劳你费心自作主张。”

    “聂将军,你别拿我兄长来压我!这种近乎敷衍的话,我已经听你说过很多次了。”对于聂云瀚,尉迟非驰嗤之以鼻,很是不屑,甚至于,他伸出一个小指头,在聂云瀚眼前晃来晃去,简直是在刻意地挑衅:“可惜呀,嘴上说说倒是容易,那狗皇帝如今,不是还活得好好的么?难不成,你是贪生怕死?”

    “要说什么风凉话,随你。”须臾之后,聂云瀚开了口,只有简简单单言语,删减了所有的不必要的修饰,直白得不可思议,却也道出了他的底限:“总之,我不会让你动郡主一分一毫。”

    “聂将军,你与郡主相处才不过几日,倒似乎感情甚为深厚呀!?”尉迟非驰咧嘴一笑,仿佛想到了什么,嘴里不干不净地揶揄着:“听说郡主与那狗皇帝关系匪浅,早有□在前,如今看来,和你,似乎也有非同一般的交情呵!”

    聂云瀚既不澄清,也不解释,只是默默地继续擦拭着长剑,仿佛视他的挑衅与嘲弄为无物。

    见聂云瀚全然不理会,尉迟非驰更加怒意勃发。

    “聂将军,你可别忘了,当年你是如何卑贱的出身,又沦落到了怎样的境地,要不是王爷心怀仁慈,你这畜生崽子早就不知是被淹死还是烧死了!如今,你难道忘记了王爷对你的大恩大德了吗?”他站起身,咬牙切齿,眼眸里怒火熊熊,脱口而出的既是冷嘲也是讥讽:“为了替王爷报仇,必然要有所牺牲的。郡主这些年身在京师,享尽荣华富贵,不曾对王爷尽为人子女的孝道,如今,她尽孝的机会来了,何不成全她?!”

    享尽荣华富贵?!

    那一刻,聂云瀚突然觉得心底一阵说不清由来的刺痛。那一刻,他很想为她出声辩驳,可是,干涩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当青州的所有人都以为她高床软枕尽享荣华之时,有多少人知道她遭受凌虐时欲哭无泪的绝望与无助?

    他,不希望她这一生如此短暂,在这绚烂若鲜花的季节里便悄然陨落,春水无痕般戛然而止。

    “你敢动她,我定不会放过你!”思及至此,聂云瀚从唇里挤出了一句警告味极浓的狠话。

    眼见尉迟非驰急怒攻心,作势要拔刀砍将过来,他身形未动半分,仅仅手臂一扬,那锋利的长剑已然直指尉迟非驰的咽喉,只要再贴近一毫,便定会血溅当场。而他的目光更是阴郁非常,像是另一把利剑,已经将尉迟非驰整个人都刺穿:“校场之上,你素来都是我的手下败将,今日,你倘若执意要动手,也该先掂掂自己的斤两。”

    “聂云瀚,你——!?”尉迟非驰气急败坏,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将那攥在手里的酒杯狠狠砸向墙角,借以发泄满腔蓄积的怒气:“若是坏了大事,我看你如何向总管交代,如何向青州的诸位兄弟交代!”

    将长剑收回剑鞘之内,聂云瀚依旧面无表情,仿若听而不闻,睫毛盛着细密低迷的微光,径自垂下,复又抬起。

    明明灭灭的烛火,将他端坐的身影拉得修长,投影在窗纸之上。他眼底有道疲累的青痕,而心底,已在不知不觉间,被那异样的情愫占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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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婚之日,如期而至。

    才刚过寅时,蓦嫣便被数十个丫鬟簇拥着沐浴更衣,梳妆打扮。

    当一切就绪时,她坐上轮椅,出了断弦居,在断弦居外的长廊上见到了在那里久候多时的聂云瀚。

    她定定地看着眼前这身形颀长的男子,凄凄地一笑,唇角微微一抿,好一会儿,才颤抖着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角,深深吸了一口气,抑制着不断抖颤的气息,压低了声音:“聂将军,你说过,你会带我回青州去的,对么?”

    聂云瀚静静地看着不过咫尺之遥的蓦嫣。

    她虽身为郡主,但毕竟身份特殊,今日大婚这一身打扮,根本就是公主出嫁的派头。那一身大红织金锦缎的外衫,螺钿珠玉,织着金云霞凤纹,极尽繁复。胸背皆是鸾凤纹的青色鞠衣衬上桃花色金绣团凤襖子,赤红的缘襈裾上系着青线罗的大带。黑亮的长发被挽作堕马髻,发上戴着两只口衔细密的珍珠结子的金凤簪子,摇曳在簪了宝钿的鬓侧,跃跃欲飞。金冠两侧簪着珠翠牡丹花穰花各二朵,梅花环四珠环在发髻间坠着,耳垂上是冰凉的瑑凤玉坠,就连手腕上,也戴着沉甸甸的双龙抢珠镯。

    聂云瀚看得有些呆了。尤其是她眉心上殷红凄艳的一点朱砂梅妆,像是一滴血,在他心里掠过一阵微微的撩动,随即,一脉暖暖的温柔,穿透那滴水不漏的自制,呛涌上心头。

    喉间蓦地一窒,他压抑着呼吸,笃定地朝她颔首示意。

    “郡主,聂云瀚说到做到。”

    蓦嫣这才面露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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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开他的衣角。

    借刀杀人

    喜堂之上,萧胤一身赤红的衮冕,端坐上位,似笑非笑地看着顶着红盖头的蓦嫣,那玩味的眼神,一点也不像是个称职的主婚人,倒像是个无聊至极来看杂耍的。

    繁芜的礼节,喧闹嘈杂的环境,好不容易,轮到新人拜堂了。

    拜过了天地,喝过了合卺酒,按照礼节,正当两个喜娘要掺扶着蓦嫣,为上座的萧胤斟酒进献之时,蓦嫣头上的红盖头却突然滑掉在了地上。

    不明所以的喜娘误以为红盖头落地,是蓦嫣动作太大所置,正打算拾起来替她整理一番,不料,却刚好看到蓦嫣唇角源源不绝地流出殷红的血。

    其中一个喜娘被吓得尖叫一声,另一个则是脸色煞白如纸,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好几步,一个不留神,撞倒了放置着白玉花瓶的桌案。

    花瓶落地,极清晰而响亮的破碎声。

    整个热闹的喜堂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顿时鸦雀无声。

    转过头,蓦嫣看着近在咫尺,满脸不可置信的聂云瀚。她的唇中涌出大量的鲜血,如同开出了一朵又一朵凄艳的血牡丹,绽放在大红的锦缎霞帔上,最终隐没不见。

    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她无人扶持,失却了依靠,不良于行的腿倏地一软,顿时跌倒在地,却还是努力地在地上挣扎,伸出手臂,想要用尽全力去够到聂云瀚那皂色的靴子,却始终差了那么一点点的距离。

    “聂……将军……你……几时……带我回……青州……去……”

    当她有气无力地将最后的问题自唇缝里挤出,还没得到任何答复,头便颓然歪向一旁,似是已经断气了。

    像是一朵盛放的紫藤萝,在风中打着旋,如此悠闲而自在,又像一只透明的蝴蝶,妩媚地在空气中飘忽游离着。

    最终,紫藤萝猝然凋谢,蝴蝶翩然而去。

    她的手,微微蜷着,似是想努力抓住什么,可最终,却什么也没有抓到。

    聂云瀚瞪着眼前这骇人的一幕,全身的血液仿似瞬间便被抽光了。

    他的眼前,不断闪现的是她充满期待与憧憬的微笑,耳边嗡嗡嗡地,不断回响的是她小心翼翼的诘问。

    聂将军,你说过,你会带我回青州去,对么?

    他的呼吸,凝滞了。

    喜事,瞬间变成了惨祸。

    这在一些人眼中,是意料之外,可是在另一些人眼中,这一切,却也成了意料之中。

    “尉迟非驰!”

    半晌之后,众目睽睽之下,聂云瀚发出一声怒吼,转身瞪着不远处的尉迟非驰,那英俊冷漠的双眼则是射出凶厉地精光,眼里的点点星火瞬间便燃烧成了烈焰熊熊,笃定的斥责,一字一顿的控诉,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骇然:“是你!你在她的酒里下了鹤顶红!”

    “鹤顶红”这三个字一出,众人顿时哗然,目光全都不约而同地集中在了尉迟非驰的身上。

    尉迟非驰没有意料到聂云瀚会有这样强烈的的反应,竟然当面揭穿了他的阴谋。面对斥责,他登时哑口无言,脑子里一片空白,那错愕的表情在聂云瀚的眼中,俨然成了无法辩驳的默认。

    “铮”地一声抽出长剑,聂云瀚毫不留情地往前一送,那锋利的三尺青锋,尽数没入尉迟非驰的胸膛之中,连血也没有喷出半分,足以显示出他下手的快很准与毫不留情:“我说过,你敢动她,我定不会放过你!”

    尉迟非驰全无防备,也没有预料到聂云瀚竟会翻脸不认人,真的对他狠下杀手。此刻,他不敢置信地低下头,瞪着那刺入胸膛的长剑,双手按着腰间那尚未拔出的刀,健硕的身躯缓缓地往后倒下,甚至没有来得及将满腹的不解和疑惑说出来,便就此一命呜呼。

    喜堂之上,两具尸体横陈于地,而聂云瀚则是呆呆地看着躺在地上的蓦嫣,黑白分明的瞳孔内迸出一道道血丝,犹如一个着了魔的恶鬼。他手中的长剑上,尉迟非驰残留于上头的血还在不断滴落,在地毯上绘出惊心怵目的怪异图腾。

    看热闹的人们见到如此变故,生怕成为被殃及的池鱼,全都避之唯恐不及地一哄而散。而卫王府派来送嫁兵卒们,听说尉迟非驰毒死了郡主,惨被聂云瀚一剑诛杀,都被吓得面无人色,瞬间人去屋空,惊慌失措地各奔东西,跑得一个不剩。

    整个喜堂之上,只剩下寥寥数人,全都仿似被惊呆了一般,一动不同,如同在原地生了根。

    而一身喜服的叶楚甚态度却平静得不可思议,只是拧着眉,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切。他虽然将自己的情绪藏得很好,可是,那紧紧抿起的嘴唇却显出那隐忍多时的怒气,无端端地出卖了他。

    至于萧胤,他依旧坐在上位,用手掩住嘴,似是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可是,谁也不知道,他掌下所掩饰的,恰恰是唇角忍俊不禁的笑弧。

    半晌,聂云瀚手中的剑“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他双拳紧握,呆呆地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蓦嫣,想起她伸手拉着他衣角时那全然信任的眼神,难以言喻的刺痛在心底一阵一阵地肆虐着。

    然后——

    在他哀恸悲伤的目光中,蓦嫣慢吞吞的翻身坐起来,将嘴里残留的“血”呸呸呸地全都吐出来:“狸猫,这血为什么这么苦?!”她一边吐,一边哀叫地用袖子胡乱擦拭着嘴唇,五官几乎皱成了一团,似乎恨不得把舌头也一并吐出来:“好苦好苦,你该不会是为了整治我,在里头掺了黄连汁吧?”

    聂云瀚错愕当场,怀疑自己看见的一切都是幻觉。

    她不是明明因为饮了毒酒,中鹤顶红之毒死了么?

    怎么现在——

    “蓦蓦,你的演技真是堪称精湛,将一个无依无靠受尽欺凌的孤女演绎得入木三分。”见到她死而复活,萧胤笑得很是开怀,似乎心情很好,毫不吝啬地出声称赞:“你这借刀杀人的计策甚好,实在是令朕佩服不已!”他双目炯炯有神,却又幽暗难测,那带着笑意的眼角凝着诡谲,像是只要被他望上一眼,就会被彻底看穿,任何秘密都藏不住。

    须臾之后,聂云瀚终于反应过来。

    原来,自己中计了!

    她的绝望,哀愁,消</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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