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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月满霜河

正文 分节阅读_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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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得画舫,紫云连声吩咐开船。www.luanhen.com舫中姑娘们听说“涑阳小谢”竟然难得的没有上“珍珠舫”,而是上了自家的船,齐齐拥来,一时莺声燕语,花团锦簇,将主舱挤得香风四溢。

    薛忱连打数个喷嚏,将手放在鼻前不停扇着,微笑道:“明远,这就是你要引见给我们的奇女子吗?”

    谢朗也慢慢觉得不对劲,再看看薛蘅的脸色,更是心中直打鼓,慌忙摆手,道:“不不不,不是---”

    他话未说完,紫云已拉着一位肤色雪白的绿衣女子过来,将她往谢朗怀中一推,拍手笑道:“绿荷,你平日嚷着要见小谢,这可见到了!”

    谢朗还未反应过来,绿荷已倒在他怀中,就势将他脖子搂住,娇声唤道:“谢公子!”

    谢朗吓得脑中发昏、腿脚发软,浑身的功夫竟使不出一分来,只会结结巴巴说道:“你、你快起来,别、别这样!”

    绿荷声音低柔,媚声道:“听说谢公子很喜欢听秋家姑娘弹琴,奴家琴艺并不输于秋珍珠,奴家这就弹给谢公子听,可好?”

    薛忱在旁冷眼看着,拉长了声音笑道:“师侄果然不愧‘涑阳小谢’的名声,竟认识这么多的奇女子啊---”

    紫云这才注意到白衣翩翩的薛忱,她瞄了数眼,觉得此人虽然身有残疾,但能让谢朗一意要带上“珍珠舫”,只怕也是第一等的风流人物,忙向手下的姑娘们使了个眼色。

    姑娘们早就等着,一拥而上,围住谢朗和薛忱,娇声连连。薛忱连打数十个喷嚏,哪还说得出话来。

    还有数人见大白和小黑又可爱又威猛,忙着去摸它们,笑道:“小谢,这就是你养的那个白郎将大人吗?”

    谢朗狼狈万分地将绿荷推开,只见薛蘅面青如铁,竟是从未有过的严厉,吓得赶紧过来,道:“蘅姐,我---”

    薛蘅气得拂袖而起,大喝道:“停船!”

    紫云终于注意到还有一位女子,但她见薛蘅穿得比一般的仆妇还要朴陋,面上也无一丝妆容,只道是谢府的仆人,便笑道:“哟,这位大婶,你家少爷还没发话,你怎么就---”

    薛蘅右足劲踢,运足十分真气,将画舫的一根红漆柱子踢裂开来,木屑四溅,她厉声喝道:“把船摇回去!”

    舱内众女子先得吓得齐齐哆嗦,再过片刻,又齐齐惊呼,数十人的娇呼声震得薛忱掩着耳朵,连连摇头叹息,“太闹了,太闹了!果然都是奇女子!”

    紫云吓得赶紧吩咐停船靠岸。薛蘅冷冷地盯了谢朗一眼,负起薛忱,和小坎小离跃上岸边,也不等小柱子将马牵过来,拂袖而去。

    谢朗呆若木鸡,直到薛蘅背影快消失,他才回过神来,急急跳起,冲向船头,大声唤道:“蘅姐!”

    紫云怎肯将他放过,连声吩咐开船,又和绿荷一起来拉他。拉扯间,谢朗的衣袖被撕下一截来,眼见薛蘅就要不见,他气得一脚将紫云蹬翻,如苍鹰搏兔一般跃过丈半宽的水面,急急追向薛蘅。

    紫云看着手中的半截衣袖,沮丧万分,道:“难道我的姑娘真比不上珍珠舫---”

    绿荷却呼道:“快看,还有两只鸟没走!”

    紫云转过身,与众姑娘围住仍站在案上左顾右盼的大白和小黑,七嘴八舌议论起来。7k7k001.com

    “这只肯定是白郎将,那这只黑不溜秋的是什么?”

    “我看象只鹞子。”

    绿荷摇头道:“不象,象只老鹰。”

    “肯定是鹞子,不是鹰。”

    绿荷发起狠来,道:“肯定是鹰。”

    “打一赌,赌昨天陈公子送你的那只玉簪。”

    “赌就赌。”绿荷一捋衣袖,便要上前捉住小黑。

    大白和小黑似是忍了许久,对望一眼,终于拍翅大叫,在众姑娘的惊呼声中,它们在舱内横冲直撞。撞翻了安宗年间的瓷花瓶,撞倒了杨贵妃弹过的五弦琴,抓破了绿荷的美人脸,撕烂了紫云妈妈的水红裙。

    待舱内所有人都东倒西歪、呼天抢地,小黑才得意地叫了声,大白急忙跟上,“黑白双煞”冲出船舱,振翅飞向浩渺无垠的夜空。

    小武子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走进屋子。

    小柱子笑得直打跌,小武子怒目而视,“笑什么笑?!”

    小柱子指着他,好半天才说出话来,“你啊你,居然劝少爷带薛阁主去游翠湖。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小武子揉着屁股,颇不服气,道:“我怎么知道少爷会上那艘紫云舫啊,那上面的姑娘,可是出了名的风骚。”

    不过片刻,他又哈哈一笑,道:“不过说起来,咱们少爷真够倒霉的。他也不打听打听,就上了紫云舫,现在紫云姑娘还堵在咱家门房要银子赔偿呢。”

    小柱子拍着桌子大笑,问道:“少爷还在敲秋梧院的门?”

    小武子也忘了屁股的疼痛,笑得仰倒在床上,悠悠道:“我看这门,三五天内是敲不开的了。”

    四四、秘谷

    撕心裂肺的电光将夜空劈成两半,不过顷刻,一道炸雷滚过,暴雨泼天盖地洒了下来。

    秋梧院的修竹在暴雨中东倒西歪,梧树也被打得“啪啪”响,偏这天气闷得太久,雨下得极大,激起满屋潮气,窒热难消。

    薛蘅面色肃重,在昏暗的烛火下,将这些天破解出来的暗语连读了一遍,双手不禁微微颤抖。

    她不太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闭了闭眼睛,平定心神重读了一遍,《山海经》“啪”地掉落在地。

    她在椅中呆坐良久,慢慢俯身,拾起《山海经》,又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倾盆大雨,低低地叹了声,自言自语道:“怪不得……”

    窗外,又有一道闪电劈过。薛蘅惊得猛然抬头,闪电仿若就在眼前,象一柄随时可能落下来的利剑,要将所有人劈得身首异处。

    薛蘅面色苍白,在窗下默立良久,她下意识望了望薛忱的房间,更觉心乱如麻。

    直到后半夜,她仍在灯下挥笔疾书,又不停前后对照,凝眉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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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朗瞒着谢峻,好不容易将紫云打发走,又连着敲了三天秋梧院的门,仍没能见着薛蘅的面。

    倒是薛忱曾出来过几次,但他每次都只是瞥了谢朗一眼,笑眯眯地朝他点点头,便带着小坎小离扬长而去。

    傍晚回来的时候,见谢朗还蔫蔫地候在门口,薛忱便关切地问道:”师侄,三妹还不肯开门让你进去呀?”谢朗喜出望外:“没呢,二师叔,我……“

    “哦,那你慢慢敲。”“咣当”一声秋梧院的门又关上,远远地传来了薛忱唱的曲子:“夜漫漫,奇女子泪湿紫罗袖……”

    谢朗摸摸差点被夹住的鼻子,百口莫辩,只得每天怏怏地坐在秋梧院门口,连陆元贞数次派人来传话,他都托辞不见。

    眼见昨夜刚下过暴雨,地上泥泞潮湿,小武子急忙搬了把凳子过来,谄笑道:“少爷,您别坐地上,坐凳子上吧。”

    谢朗恨不得再照着他的屁股踹上一脚,小武子见势不妙,“嗖”地溜了开去。

    谢朗把身子挪到凳子上,靠着秋梧院的大门,扣着门上铜环,有气无力地唤道:“蘅姐……”

    大门忽然吱呀开启,谢朗没坐稳,凳子一歪,倒入门内。他急忙挺身而起,也顾不得拍身上的泥土,望着薛蘅,尴尬笑道:“蘅姐。”

    薛蘅不说话,只上下看了他几眼,又面无表情地转身往屋内走。

    谢朗急忙跟了进去,见铜盆内烧了一盆的纸灰,微微一怔。

    薛蘅似在思考着什么,在房中慢慢踱步。谢朗只要能见着她就好,哪敢惊扰,便老老实实站在一边,但眼神始终跟着她移来移去。

    薛蘅沉思的时候,嘴角微抿。站住不动的时候,她的睫毛便会稍稍垂下,恰好将眼睛遮住一半。谢朗忽发奇想,若能用手去碰一下那睫羽,不知会不会卷起来?卷起来之后,不知能不能放下一根小木棍?

    薛蘅终于作了决断,一抬头,见谢朗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眼神中隐约有些别样的意味。她心一跳,怫然转头,冷哼一声。

    谢朗立马清醒,面带惭色地唤了声:“蘅姐。”

    薛蘅望向他,缓缓道:“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当然行。”谢朗连连点头,在半空中飘悠了三天的心忽然一下子落了地,踏实得让他不敢相信,不敢露出喜色来。

    薛蘅却又思忖了一番,才问道:“德郡王的世子前年传出身患重症,陛下怜德郡王年高德勋,恩拨了一个庄子给世子静养,你知不知道,世子静养的庄子在何处?”

    谢朗一愣,想了想,道:“听说过这么一回事,但庄子在哪,还真得去打听一下。”

    薛蘅靠近他耳边,低声叮嘱,“你得不露形迹地打听这件事情,千万别引起别人的注意。切记切记!”

    谢朗耳朵酥痒难当,心里更是飘飘然,笑道:“蘅姐放心,我马上去打听。”

    小武子和小柱子正在美人蕉下躲太阳,见谢朗从秋梧院奔出来,以极快的速度一闪而过,两人互望一眼,小武子问道:“你看清没有?”

    “少爷跑太快,我没看清楚。”

    小武子挠头道:“那他心情到底是好了还是没好?抱琴姐姐托我传的信,给还是不给呢?”

    小柱子怜悯地看着他,“你自求多福吧。”

    直到黄昏时分,谢朗才又急匆匆地跑了回来,小武子来不及唤住他,他已“嘭”地关上了秋梧院的门。

    小武子没憋住,冲到茅房撒了泡尿,再回来时,已只看见谢朗和薛蘅的背影,等他追到大门,那二人早已策骑远去,融入暮霭之中。

    他想起怀中那封信,哭丧着脸回到屋子。小柱子忙劝慰道:“放心,少爷今晚没有赴公主之约,到时顶多再踢你几脚,不会怎么样的。”

    小武子冷然一个寒战,惨叫着捂着屁股倒在床上。

    薛蘅在狭隘的谷口拉辔停马,环顾四周,凝眉道:“真是在这里?”

    “是。”谢朗虽也有疑惑,但仍肯定道:“王爷开府建制,陛下拨了些宫里的老人来服侍。其中有一位是从宗人府过来的,我装作和他闲聊,套了话出来,世子应当是在这山谷中静养。”

    天已全黑,谷口夜风飙急,吹得薛蘅的头发高高扬起。她想了想,道:“你在这里等我,藏好行踪,不要乱跑。”

    谢朗哪里放心,纵马到她前面,唤道:“蘅姐!”

    “明远。”

    黑暗中,谢朗看不太清薛蘅的神色,但从她的语气中,他听出了前所未有的严肃。他便也不再问,只望着薛蘅,轻声道:“蘅姐,你万事小心。”

    薛蘅向他微笑了一下,跃身下马,如同一道青烟,和着谷口凄厉的风,隐入重重黑暗之中。

    谢朗默然良久,将薛蘅的马赶入树林中,回头刚要拉自己的马,面色一变,急速向后仰倒。极细微的风声自面颊边擦过,他身形未直,一把扯下外衫,手腕劲转,用衣衫包住紧接着射来的十余根银针。

    有人轻轻“咦”了一声,一道人影从谷口处缓缓走来,瞳孔微缩,嘴角轻勾,“原来是谢将军。”

    谢朗只得抬头抱拳,“吕三哥。”

    吕青仍是一袭青衫,似笑非笑地看定他,道:“谢将军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谢朗揪起胸前衣襟,不停扇着,又抬头望天,大喇喇道:“三哥可看见我家大白?这小子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吕青似是释然地松了口气,笑道:“没见着,它又不听训了?”

    “是啊。”谢朗叹道:“自打走了一趟孤山,它就象玩野了心似的,下午带它去打猎,结果飞得不见了影,再晚城门就得关了。”

    吕青道:“让它玩一下,也没什么大碍。”

    谢朗心念电转,笑道:“说起来真惭愧,蘅---师叔那日急着脱身,想来对方的目标是她而非三哥,匆忙间只来得及带着我逃生,不知三哥那日又是如何---”

    吕青叹道:“唉,薛阁主真是慧眼如炬,看出那家人有问题。你们一跳桥,我才觉出不对。他们人多势众</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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