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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月满霜河

正文 分节阅读_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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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劳累会垮掉的!”薛忱不觉动了气。

    “我没事。”薛蘅摇头,轻声道:“可明远他,等不起了……”

    薛忱目光掠过她那双不断绞动的苍白而瘦弱的手,心脏似被一根尖锐的针刺中,脱口而出,“明远明远!难道他的命,比你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吗?!”

    薛蘅指尖一抖,慢慢地抬头看向薛忱,在她的印象中,这位朝夕相处了十多年的手足,似乎总是那么温雅如春,脸上永远带着淡淡的笑意,只要看见他,心就能定下来。可这一刻,他面上的怒意让她觉得陌生。

    薛忱神情复杂地看着她,她眼眸中那呼之欲出的答案,渐渐地把他的心冻成了冰山。

    二人就这样对望着、僵持着,听着彼此不平静的呼吸声。

    如此寂静的雪夜,仿似能听到窗外雪花飞舞的声音,一片片,扑到窗棂上,落在屋檐上。

    薛忱忽想起那一年的冬天,孤山的雪下得很大,许多简易的房屋都被大雪压垮了,可薛蘅还执意住在简陋的竹庐里。他便对她说,在冬季的夜晚每隔一个时辰喝上一杯暖暖的酒,能活血通络、利于腿痹。于是她便整夜呆在他住的风庐,生了红泥小火炉,火炉上“突突”冒着热气的是玉蚁酒,炉火将她的脸,映出了几分平日见不到的生动。

    他夜夜都在玉蚁酒的酒香中带着微笑入睡,然后又在某个时候醒来,悄悄地为伏在桌上的她盖上毛毡。

    那样的雪夜,那个守在火炉边为他暖酒的人,那种相依为命的感觉,似乎以后只能永存于他的回忆之中了……

    薛忱心中酸苦,大叫道:“哑叔!哑叔!”

    薛蘅看着哑叔将薛忱抱离房间,恍恍惚惚地摇晃了一下,眼前一黑,软倒在地。

    梦中骑士的手越来越近了,可她仍无法握到他的指尖。

    有什么东西啄痛了她的脸,她缓缓地睁开眼睛,是大白和小黑。它们看着她,眼中满是忧愁,似不明白她为何要睡在冰冷的地上。

    薛蘅慢慢地伸出手,抚上大白的头顶,轻声道:“你等急了吗?”

    大白温顺地闭上双眼,将头在她掌心轻柔地蹭着。

    她的眼睛逐渐湿润,忽听到旁边房间传出薛忱的大叫声,“三妹!”叫声激动万分,似是发现了什么令他震惊的事情。

    薛蘅心尖一抖,挣扎着爬起来,打开房门的一刹那,吞下口中那抹淡淡的腥甜。

    “三妹,验出来了!”薛忱听到她的脚步声,并不回头,盯着桌子上一小撮朱红色的小颗粒看,急促道:“根本就不是什么提前服下的毒药,而是入口即化的剧毒!”

    “什么?!”薛蘅奔到他身边。

    “你看——”薛忱翻开一本已经发黄的医书,指着其中一页念道:“龙鳞草,仅在雪岭之巅生长,濒临灭绝。叶呈鳞状,贴地生长,茎紫色,节略膨大,含剧毒,提为毒汁后无色无味,服者三步内毙命,无法验出。疑:似取墨蛛汁杂之,可凝结成朱红色小颗粒。”

    薛蘅看了许久,疑道:“真是龙鳞草的毒?入口毙命?”

    “应当是。”

    “难道张保的人是在刘县令离开后才下的毒?”薛蘅涌上满腹疑云,道:“不对不对!我们假设一下……明远带着账册去见御史,正在谈话时,刘县令前来拜谒,御史肯定会让明远先躲起来,免生枝节,那么明远会躲在哪里呢?”

    “阁楼。”

    “是。可这样一来,明远就在阁楼里,他如果听到动静,怎么可能不出手制止?除非……杀御史的人轻功远胜过明远,他在那一点点时间里,毒杀了御史,没发出一点声响,再从容地逃走!”

    薛忱倒抽了一口冷气,道:“这样的绝顶高手,在江湖上屈指可数,会是谁呢?”

    “这个凶手如果真有这样的身手,他要夺取明远手中的账册轻而易举,怎么可能令明远逃脱?直接杀了明远便是,为什么还要这么费事杀了御史再嫁祸给他?又何需再安排那么多捕快伏击?”

    薛忱愣住,心顿时凉了半截,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似转眼就被窗外冰冷的风吹灭了。

    薛蘅越想越觉头脑混乱,太阳穴突突地跳,仿似有无数把刀在脑中不停地搅,猛地“哇”一声,一口血吐了出来。

    薛忱大惊,双手在桌上一撑,扑到她身边,手中金针一口气刺中十二处大穴。薛蘅发出一声低吟,薛忱再刺入她的昏睡穴,她终于慢慢地蜷缩成一团,昏睡过去。

    薛忱呆坐在她身边,看着她逐渐平静下来的面容,握着金针的手颓然一松。

    他本想问她一句话,可现在,永远都不必再问了。

    见柔嘉风寒渐愈,裴红菱这夜便多煨了十几个芋头。但柔嘉食欲不佳,裴红菱舍不得那烤得香喷喷的芋头,只得勉为其难地全部吃掉。

    可到了后半夜,她肚子便开始绞痛,起始只是觉得涨滞难当,再过一会,似有股气流在体内钻来钻去,偏偏找不到途径渲泄出来。

    她上了几回茅房,蹲得双腿发麻,毫无作用。再一次掀开被子下炕时,见柔嘉打了个喷嚏,她不敢再这样来回折腾,只好抱着肚子在廊下来回跳脚。

    正难受得扭来扭去之时,她忽瞥见院中小亭子里坐着一个人。满院的积雪和枯枝,将那白色的身影映得十分孤独萧瑟。裴红菱大感惊讶,这种雪夜,有谁会不顾风寒坐在亭子里呢?

    她蹿过去一看,嚷道:“薛神医,你怎么在这里?这么冷的天,可别冻坏了。快,叫哑叔来抱你回去!”

    “不用!”薛忱急喝一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忙又用淡淡的语气道:“我在赏雪。”

    “赏雪?”裴红菱眼珠子一转,笑道:“赏雪怎能无酒?”说着一溜烟跑出院子,不多时,她端着一大堆东西过来,小火炉、木炭、酒壶、酒杯、垫褥、锦毡,应有尽有。

    薛忱看得眉头微皱,她已将垫褥呼拉铺在石凳上,道:“薛神医,你还是坐这上面来吧。”说着便要来扶他。薛忱瞪着她,她一拍脑门,“唉呀,还得叫哑叔来。”

    薛忱无奈,只得将双臂张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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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裴红菱双手插入他腋下,一使力便将他提到了垫褥上。

    裴红菱生了炭火,将酒暖上。待酒香四溢,她迫不及待地饮了一口,叹道:“真舒服!”

    话音刚落,她小腹一阵绞痛,只听一股尖锐的声音从身下发出,偏偏这声音竟还抑扬顿挫、一波三折,她再粗野顽劣,这刻也羞得涨红了耳根。

    腕上一凉,却是薛忱的三根手指搭上了她的脉搏。她还来不及说话,银光一闪,面颊两侧的穴道被插入了数根银针。

    麻痛令她想张口大叫,偏偏穴道被制,只能发出低低的“呜啊”声。

    薛忱俯过身来,用手慢慢捻动着银针。裴红菱“呜啊”连声,眼泪都快流下来了,他还在不疾不缓地捻动着银针。

    好不容易等到他将银针全部取下,裴红菱正欲张口就骂,薛忱一指墙头,淡淡道:“去,跳三百下!”

    “为什么?!”裴红菱捂着腮帮子叫道。

    “你今晚是不是吃了很多芋头?”薛忱面色凝重地问道。

    裴红菱一愣,不知他为何知道自己今夜贪吃了芋头,只得点了点头。薛忱正色道:“这就是了。你体内本就有虚火,再吃这么多芋头,自然就堵住了。若不想大病一场,唯今之计,只有以运动之法将滞阻的经脉打通,否则有瘫痪之忧。”

    裴红菱见他说得这般郑重,吓了一跳,一个飞身便跃上墙头,再跳了下来。

    薛忱嘴角含笑,用锦毡将双腿围住,再慢条斯理的饮了杯酒,叹道:“赏雪岂可无酒?好酒啊!”

    七十、风雪盘山有故人

    裴红菱跳到精疲力竭、浑身大汗地回到亭中,却见薛忱已侧趴在了石桌上。她推了推他,“薛神医?”

    薛忱没有抬头,一把将她的手推开,喃喃道:“你要救他的命,那我就救你的命罢了……”

    裴红菱不知是什么意思,再推了推他,薛忱还是没有理她。她想起对付裴无忌的方法,抓了一把雪,“啪”地拍在了薛忱的鼻梁上。

    薛忱一个激凌,猛然坐直。他看了看裴红菱,再慢慢伸手将鼻梁上的雪团捋下,放在手掌心看着。

    裴红菱不耐烦地问道:“什么你救他的命、我就救你的命?你说清楚点好不好?究竟谁救谁?又是谁要杀谁?”

    听了她这句话,薛忱脑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奇妙感觉,仿似在黑夜中摸索了许久的人,见到前方隐约有一丝光明出现。

    雪团在他手掌心慢慢地融化,又自指缝淌下,滴湿了他的外衫,他浑然不觉。

    “谁杀谁?谁杀谁?……”薛忱喃喃地念了几遍,猛地双眼一亮,大叫道:“三妹!”

    激动之下他双手一撑石几就往前扑,幸好裴红菱眼急手快,一把将他搂住。

    薛忱还在大叫“三妹”,裴红菱见他这般急切,也顾不了太多,往地上一蹲,将他负在身后,往薛蘅的房间跑去。

    “三妹,我们……”薛忱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裴红菱忙拍了拍他的背心,他咳嗽两声,才续道:“我们之前一直认为是张保的人设了陷阱,毒杀御史,再嫁祸给明远。”

    “难道……”

    薛忱眼中闪着得意的光芒,轻声道:“如果、如果凶手根本就不是张保的人呢?”

    薛蘅若有所思,“不是张保的人?”

    “是,正因为他不是张保的人,在杀了御史之后便逃走,所以他才没有去抢明远手中的账册。”

    “可凶手若不是张保的人,怎么会有那些伏击的捕快……”

    “那些捕快确实是伏击,不过,他们伏击的对象原本不是明远,而是那个凶手!”

    恍若有双手将漫天迷雾一下子拨开,薛蘅双眸一亮,急速道:“二哥的意思是捕快们本来是要捉拿那个凶手的,只不过恰好明远在那个时候出现,铁思叫出了他的名字。围捕之人本就是张保的人,见抓不到凶手,落入罗网的又正好是他们要找的明远,于是顺水推舟,说是明远杀了御史,同时出手抢账册。”

    “我的推测就是这样。”

    “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薛蘅在室内来回走着,理清纷乱的思绪,道:“围捕之人在院外设下伏击,凶手是如何突破他们的伏击,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就逃走的呢?当时铁思也在院门口,若有动静,以他的身手应当能够听到。”

    “嗯,就是这一点令我还有些费解。凶手是怎么逃走的呢?世上真有能在别人眼皮底下逃走的武功吗?”

    门被“咣”地大力推开,柔嘉披着长裘站在门口,一只绣花鞋还倒趿着,显然是听到动静被惊醒,赶了过来。她望着薛蘅,焦急地问道:“薛先生,案子破了吗?”

    薛蘅仍在凝神思考,柔嘉再唤了声,她才抬起头来。

    她目光掠过柔嘉披着的长裘,面色一动。柔嘉低头看了看,忽觉有些不好意思,犹豫了一下才道:“这、这是刘县令送的东桑国的猞猁裘。昨天,杜尚书派了人来见我,刘县令知道了我的身份。”

    薛蘅脑中灵光一闪,她急急坐回案边,看着薛忱道:“二哥,如果你的推测是对的,我怀疑,那个凶手突破伏击之所以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是用了忍术!甚至,他杀御史也是用了忍术,所以才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忍术?”

    “是,张大侠曾经告诉过我,东桑国的忍术,最有利于暗杀和逃命,会令人产生一瞬间的幻觉,施术之人就会借机下手或逃走。”

    “北梁国雪岭的龙鳞草,东桑国的忍术,绝顶的轻功,这……会是什么人?”

    薛蘅站起,毅然道:“不管怎样,有一丝线索,我们就得去查。张大侠曾经对我说过:要施忍术,必须借助花草树木和石头泥土的掩护。只要他施了忍术,就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薛忱一拍桌子,道:“今年安南道的雪一直没有融过,我们再去现场找!总要找出蛛丝马迹来!”

    二人相视一笑,柔嘉马上跳起来,“我也去找!”

    裴红菱忙一把拉住她,道:“让阁主姐姐找,你别越帮越乱。万一有什</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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