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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外派的生活小事2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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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virgil7518。

    字数:9094。

    24、为人母。

    “……我不要”。莉莎不悦地抱着胸,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提议。

    在本只有餐具敲碰声的广阔大厅,身处正中高台上的她,刺耳的喊叫声大得吓人。

    但是墙面和天花板,深墨且吸音的布质面料,不仅让已调暗且光照集中於餐桌上的大厅,显得有如在户外天幕下深邃渺远。

    所有足够传开的声音,只如入了海的江河细流,转瞬即逝。

    在她左侧的两人,则仍是端着小碗,悠哉地拿着调羹喝汤。

    不见两人有任何反应,莉莎高涨的气势,一如自己的高喊声般泥牛入海,只能生气地尖声喊道:“我说,我不要”。无可奈何地跺着双脚。

    见到女儿恼怒得像小孩一样,周丽雅才将碗放回桌上。而身旁的楚楚见状,也立即停下手边动作。

    “不要也行,那吃完后就自己回去吧,反正你也不想和妈妈待在一起。不过小云必须跟我回去,我有很多事要交给她办”。

    打趣望着愤怒不安的女儿,周丽雅不急不躁地说完,也抱起胸望向莉莎,等着她的回答。

    这一刻,楚楚才瞭解莉莎说过的,母女俩的相似之处。她们对於自己感兴趣的人事物,都是如此不循常理,不看气氛的想动手搅它个一搅。

    而听了母亲的话,莉莎呼吸都急促起来了。在她身旁的楚楚,都听见她嘴里不满的咕哝声。

    原以为莉莎会发飙大吵大闹,哪个孩子在双亲面前不是这样,讨不到糖吃就撒野的。

    却见她深吸了一口气,反倒坐回椅子上,认真地执起楚楚的手,姿态极低地撒娇说道:“小云姐,你不要跟她去嘛,你去了我会很无聊的。

    “你如果跟她去了,她会让你做好多无聊的工作。

    “哎唷!就留在人家身边嘛,以后等我接了她的棒,我们就可以一起把她踢下台,想干嘛就干嘛”。

    抓着楚楚的手边摇晃边说着,莉莎似乎已陷在自己编织的幻想里,兴奋而期待地盯着楚楚。那些篡权夺位的狠话,好像也不是啥严重的事。

    楚楚倒是没有开口,只是无奈地望了下周丽雅,这种公事家事搅成一沱的麻烦事,她可不敢随意开口置评。

    “小云,她就交给你了”。

    听着女儿不知所谓的瞎扯,周丽雅才刚泛出的笑意已然消失。像是失去兴趣般,又端起了小碗喝起,并轻声地吩咐了楚楚。

    楚楚轻吐了一口气,朝已专心喝汤的周丽雅微微点头,便转头对仍抓着自己的莉莎说道:“莉莎!你不是说在这里很无聊吗?”。

    “对呀!在这里的人不是忙赚钱,就是忙花钱。钱有什么意思!小云姐,你别劝了,小心变得跟他们一样无聊”。

    莉莎自然也听到周丽雅说的,不过还是给足了楚楚面子,不屑地扬起下巴,一副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高洁姿态。

    见到莉莎的样子,楚楚苦笑道:“你也知道我要做什么,不就是把这里变得有趣点嘛”。

    含着钻石汤匙出生,这小姑娘哪里懂得养家活口,现实中那些环环相扣的无奈和苦衷,只仍是自信满满地大放厥词道:“等我玩够了,就会回来把这里大改特改一番,到时候自然就有趣了”。

    “所以,你不想和我一起弄?”。听了莉莎仍是自顾自地说着,楚楚一脸失望地回道。

    “小云姐,没有!我就是……不想……”。

    视线越过了身边的楚楚,莉莎的偷偷瞄向淡定的母亲,语气再次犹豫了起来。

    但楚楚却在此时用力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注意力扯回自己身上,并悄声地说道:“那不就行了,你就当是陪我,老闆的事肯定是交给我,你只要待在我身边就行了”。

    楚楚这一番话,明白地将两人的上下关系定下,既然莉莎对母亲有抵触和抗拒,那就让她当自己的下属。

    楚楚敢当着周丽雅的面,直接把大小姐当下属,自然是瞭解她的意思。

    “小云,她以后就是你的助理”。周丽雅适时地开口,同意楚楚的调度。

    周丽雅知道女儿想要什么,将楚楚安排在身边,就像放了块能吸住女儿的磁铁,让女儿不愿意也不得不靠上来。

    莉莎喜玩爱闹,更喜欢场面失控暴走的热闹,但没有人陪着她玩闹,终究只是场一人派对,华丽盛大却孤单寂寞。

    周丽雅神情有些苦涩,但一瞥见女儿犹豫时,便会嘟起嘴的可爱表情,仍情不自禁地摇着头失笑。

    “所以,我们就这样……”楚楚更一把将莉莎搂近,在她耳边不停嘀嘀咕咕说着。

    看着两人说说笑笑,不时忍俊不住窃笑的亲暱模样,周丽雅才放心地松了口气。

    连着几天,我这边的日子,一直是在平静中度过。

    挽着自己的小静,亦步亦趋地跟着,那一点表情也没有的素净脸蛋,即使被夕阳余辉照着,也未见一丝波澜。

    这几天便是这样,除了散步,其余时间都在准备顾为之需要的东西。

    这近一周的时间,与这位打算把自己当成伏兵的老闆,不分昼夜想到便谈,讨论规整着各种细碎杂乱的资料。

    说起来也挺让人佩服,很多细枝末节在抽丝剥茧所得到的结果,常与顾为之预测的相距不远。

    他是个有大局观,但是又肯放下身段努力的人,却没有很多上位者,那种舍本逐末的功利心态,和略有成果便嚣张不可一世的气燄。

    不知不觉中,竟对比起了过往的人事,自己还是小心眼了。既然已经划清界线,自己心里那点不满,还是别表露的太明显,这些情绪在过去,都替自己招惹过不少的麻烦。

    而阿雪,两人也仅在饭桌上能聊上几句。不说小思在一旁,就是偶尔两人得空独处,她也只是寡言少语的恬淡笑着,帮着清洗衣物、打理屋内整洁,或是问问工作状况如何。

    这种闲话家常、训斥小思调皮和照顾小静的日常琐事,看起来和以前没有不同,但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对了!或许是两人太久没亲近了?。

    於是前几日,趁着小思完全沈浸在电视剧情时,恶作剧地想拉她进房内,她也只是皱眉将我推开,委婉表示自己不方便。

    “女人,就是片海洋”。被拒绝后,也只能这样开解自己了。

    想着想着,发现自己带小静走得远了,两人离着公园也就几步路,看着距离天黑尚有一小段时间,乾脆进去逛一小圈。

    小心牵着小静绕过护栏,公园入口内,不断有阵阵欢笑声传出,不少是带着小朋友,趁着太阳下山前,溜玩散心的家长。

    “比起你妈,你的心呀,都沉到海底了”。扶着小静,小步小步跨上阶梯,打趣地对她说道。

    “看!哑巴姐姐又来了”。www.kmwx.net四周小学模样的小朋友,喧闹着都围了上来。

    这位不说话的姐姐,对他们来,就像外星人一样奇特,每次遇到都会靠上围观。

    突然一个小女生上前,一把推开拉着小静衣服的小男生,霸气十足地喊道:“你们这些臭男生,不准欺负姐姐,都走开”。

    接着,又是一群年纪相仿的小女孩,城墙似的在小静面前站定,男孩女孩瞬间壁垒分明地对峙叫嚣。

    “你们这些臭女生,又想干嘛?”。伸手指着女孩阵营,领头扎着可爱双辫的小女生,被推开的小男生生气喊道。

    “哼~姐姐也是女生,不许你们碰她”。扬着下巴的小女生,那看臭虫似的睥睨神情,地图炮一般,立刻点燃对面小男生们的怒火。

    看着还没小女生高的小男生,快步走向前,伸袖抹了下髒兮兮的鼻涕说道:“你说不许就不许吗?”。伸手就要推开小女生。

    “啪!”。

    小女生二话不说,一巴掌就拍在小男生的头上。巴掌声响彻周围,被拍疼的小男生,睁大了惊呆的眼睛。

    才回过神,嘴唇便颤颤地抖起,哇地一声当场嚎啕大哭。立刻头也不回地往公园外跑,这把其他小男生也给吓坏了。

    “小花又打人啦”。

    看着头儿跑了,所有小男生,也都慌乱得大喊大叫一哄而散。

    又来了,无言地看着这似曾相识的场景。

    “叔叔,我们会保护姐姐的”。几个小女生再次围上,得意扬扬地说道。

    “呃……谢谢你们!不过打架是不好的,下次不可以啰”。我苦笑着回道。

    我才刚说完,小女生们嘻嘻哈哈笑成一团,七嘴八舌说着:“没有打架!我们是在欺负他们”。

    说完簇拥着小静,到旁边的花坛边坐下,叽叽喳喳地围着她说个不停。一双双乾净明亮的眼神里,都闪动着崇拜之色,像见了什么偶像明星一样。

    对这个年纪的女生来说,有着三无属性,长相素净清丽,活脱脱真人版芭比娃娃的小静,完全就是她们憧憬的目标。

    想着这样也好,小静除了需要妥善照料,也很需要有人陪她说话,这样长期看着、听着不同的人、事、物,或许对她的病情会有助益。

    “就是苦了她……”。

    看着残阳半挂在远处山边,父母亲一同牵着孩子,在假湖上的拱桥散步的画面。

    阿雪带着两个小孩,也不晓得受过多少委屈?就这几天,自己带着小静散步,同一区的住户,就没少在背后指指点点的。

    理智点的会上前打招呼,自己好歹也有解释的机会。而八卦魂重点的,反正不是自己家的闲事都很有趣,姘头、小狼狗、多功能女婿、亲亲小丈夫,间接听来的就不知多少了。

    也难怪初见阿雪时,她的言行这么豪爽大方。在这样的环境,如果再不懂得开解自己,不气死恐怕也憋死了。

    就在我还在胡思乱想之际,脚边突然从背后,斜曳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此时已几近日落,影子长斜拖曳在我前方,来人的行进方向很好辨认。

    转头看向来人,似乎又是那人,那个总是远远注视阿雪一家的男人。

    这人的事,还是我向阿雪询问后,她才含糊地向我提及。这人从几年前,便一直如此,也没有什么不良企图,就是这样看着。

    手掌平搭在眉间,逆光望着来人,一样戴着帽子,但完全看不清脸孔。

    “真的,就这么简单吗?”。想起阿雪不欲多谈,避开时的神情。

    试着瞇起眼睛,让自己能再看清点,直到这人完全走至自己身前。

    来人伸出宽大的手掌,语气兴奋地喊道:“小傑”。朝我肩膀上用力的一拍。

    “搞什么!你不认得我了?”。这熟人般的语气。

    我都被拍矇了,这谁呀?不断眨着逆光看花了的眼睛,仔仔细细地再看了一遍。

    “阿生”。我张着嘴,望着高我一个头的男人,不敢相信真的是他!

    嘲弄般的笑着,来人接着说道:“这么多年不见,你怎么矮了?”。

    听他不正经地笑声,幼年记忆中那个模糊的脸孔,才一下清晰了起来。

    我开心地喊道:“是你这王八蛋长高了,孟祈生”。

    25、故旧往事。

    孟祈生,是我在育幼院里,唯一结识的朋友。

    被命运所抛弃、因虐待而被强制收容……凡此种种,原因各有不同。

    刚入院时“这个世界不要我了”的想法,如巨碑一般轰然矗立在脑海里,敌视所有的人成了理所当然。

    身处其中,说起来谁也没比谁惨,而相近的磁场,总能吸引到同类。

    身处人群中,两人总旁若无人地窝在角落。

    厌烦正向阳光、对友情欢笑嗤之以鼻、排斥人际间的交流。

    唯一与我不同之处,他总是带着笑容。

    遇了好事他笑、被欺负嘲弄也笑、生病难过时还是笑……。

    频率相近的两人,不管做什么事,总会想到一块儿。上厕所、装病、团体活动时蹲点的地方,甚至是讨厌的人,从窗台往那人头顶吐口水的位置。

    而巧合也没分啥好坏,也记不清是第几次?愤恨望着院里高年级生,抢走未开封的牛奶,还顺便在餐盘里吐了浓痰的嚣张背影。

    这傢伙仗着身型高大,不断到处恶整新入院院生,还会恶质地向院内老师捏造举报,害得一些人时常被老师处罚,却没有人敢出面指证。

    而我也以为忍忍就过了,但负面情绪的积累,总是比自以为的可怕得太多了。

    断了的理智线,成为引燃暴行的导火索。

    午休时无人的厕所外,耐心地蹲伏在楼梯的转角处。

    等总在午休躲进厕所,不知干嘛的高年级生经过,立刻走出跟上,却发现同样走近厕所的孟祈生。

    同时从暗处走出,目标明显都是同一人,不同的是我躲在楼上,他藏身楼下。

    我握着两根坏了的桌脚,他提了不知装啥的水桶?并从怀里掏出了榔头……。

    才发现还有其他人在,同时停下脚步,望着彼此拿在手里的东西。

    我一把抢下榔头,抖着紧张的声音说道:“想杀人啊!拿去……”连忙递给他一根木棍。

    “你也被欺负了?”。

    看他榔头被抢走也没啥反应,并乾脆地接过桌脚,於是便好奇地问了他。

    他抓了抓微笑的脸,思考了一会儿后才回道:“我很喜欢喝牛奶”。

    听不懂什么意思?指了指提着的水桶:“那……那里面是什么?”。乾脆问起了桶子的事。

    他只是叹了口气,朝着厕所走去,漫不经心地说着:“等等你就知道”。

    后来我才知道,那一桶是他从园内教师的车里,偷抽出来的汽油。

    两人将一照面,就被汽油泼得摀眼惨叫的人渣,痛殴了一顿。

    从头到尾,他净对着皮薄带骨的部位猛敲,还示意我跟着上。

    我哪管那么多!只是用力狠砸,打得他栽倒在地,哭爹喊娘地惨痛哭叫。

    趁着他还看不见,两人把他拖到女厕内脱个精光。

    反正我们发现他时,他正喊着学姐的名字打手枪,乾脆就成全他。

    工具间内长长的水管,正好用来将他捆在女厕的马桶上。

    孟祈生这神经病,本来还想在他头上拉屎……好不容易劝住他,他勉强撒了泡尿,两人才匆匆开溜。

    这事让院长抓狂彻查,但别说受害者没看见,整起事件都没目击者,根本不知从何查起?。

    仅管搞了个连座,处罚了所有人,但仍抓不出凶手,后来也只能不了了之。

    两人因此事勾搭上,偶尔会合谋干些小勾当,久了也就像朋友一样。

    有次两人半夜偷溜出寝室,聊到这事,我有点后怕地问他,就不怕被抓吗?。

    他掏出总藏在鞋里的打火机,不甚在意地说:“若只有我一人,根本没可能”。

    见他笑嘻嘻地抛接着打火机玩,我只当他又在卖弄。

    抢下扔在半空中的打火机,点着了装着生鸡蛋饮料罐下,从破旧课本撕下一张张揉皱的纸团,准备煮个水煮蛋当宵夜吃。

    “唷,你这地方不错呀”。一屁股坐进沙发里,阿生舒坦地说道。

    先把小静送回家后,向阿雪大概说了下,便带着阿生回住处。

    实在是太久不见了,该有十年了吧,还是先聊聊比较好。

    “还行,你过得如何?怎么想到要找我?”。倒了杯水给他,并问起他的近况。

    一口喝乾,阿生扬着空杯对我说道:“之前想不开当职业军人,前阵子退伍,想换个环境试试”。

    “当兵?是有几分精实,毛都没长齐吧”。

    我指了指冰箱,让他自己去拿。趁他经过时,掀了他的帽子,贱贱地嘲笑他。

    “我跟你不一样,脑袋不灵光,只能找些体力活干”。摸了下小平头,他理所当然地回道。

    “不灵光?你根本就是懒得动脑”。

    看他吹着口哨,无视塞满冰箱的啤酒冷饮,拎出给小思准备的家庭号鲜奶。

    “你别喝太多,等等请你吃饭”。看他对着嘴喝,连忙阻止。

    还是老样子,见了喜欢的食物,就饿死鬼上身的馋样。

    “”。两人一言不发地碰杯。

    跟着都伸出手,抢放在桌边的饮料罐,这是两人以前的习惯。

    知道阿生非常挑食,於是挑了一家相对乾净的馆子。

    点了七八道菜,菜单上写得琳瑯满目,把他不吃的佐料配菜,去了个一乾二净。

    “我就想不明白了,就你那根本有病的挑食习惯,当兵不被盯死,也会饿死吧”。

    两人一口喝完杯中饮料,我边问着,边拿抢到手的饮料罐,就想帮他倒满。

    他乾脆地整瓶抢走,直接对嘴喝了一口,打着嗝回道:“嗝,所以我退伍啦”。他擦着嘴回道,算是交待了退下的理由吧。

    刚好上了道酱烧五花肉,於是给两人,都分挟了块肉进碗里。

    “可这也有几年吧,你就这样撑着?”。我疑惑地问道。

    “这就是我厉害的地方”。

    说着,他认真地用着筷子,将一层肥腻肉膜撕开,然后扔到我碗里。

    “被你养胖的人肯定不少”。挟起肥肉,乾脆地吃下。

    还是跟以前一样,有一瞬,我像是看到了少年模样的他。

    “好友同袍,自然是要有福同享啰”。

    他嘴里嚼着瘦肉,举着筷子已经把我碗里的肉也挟走,理所当然地回道。

    “对了,我都没来得及问。那女孩是怎么回事,女朋友?”。

    阿生伸着筷子,在菜盘里东挑西拣,总算挑了根嫩菜心,扔进嘴问起了小静的事。

    我正扒着饭,听他问起,整理了下思绪才回道:“她是房东的女儿,有点小毛病,我偶尔会陪着散步”。阿雪一家的事,我决定先不对阿生说。

    这傢伙够朋友,但挺朋友的方式,有时非常的诡异。

    以往对我是没话说,但过去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有没有改变?

    “哦!难怪一路上都没听她说话。可惜了,多清秀的小姑娘”。

    接着,思考什么似的,指尖轻叩着桌面问道:“你说,会不会房东想收你当女婿呀?”。

    “噗”。嘴里嚼着的菜饭,又被我全部吐回到碗里。

    谣言不会止於智者,它会绕过去,找另一些不肯思考的傢伙,继续蔓延。

    “你想多了……阿生,你想找什么工作?”。我连忙把话题扯开。

    “哦!可以的话,我想找份体力活,能活用我精实锻炼过的肉体”。

    说着,还卖弄地鼓出上半身的肌肉,壮健的体魄加上身高,扔一旁不说话,也是挺有存在感的。

    “是喔”。听了他的话,我摸着下巴上细细的鬍渣。

    我倒有些想法,只是得先向顾为之确认,抬眼望着他问道:“你在军队里,该不会也学了什么,一击必杀的搏击术吧?”。

    阿生仍是笑的那么随和,听我这么一问,噗嗤地笑了出来,回道:“一击必杀?你漫画看多了吧”。

    他被逗笑了,刚好服务生端上香酥的煎鱼,马上又一脸认真地盯着鱼瞧。

    手里的筷子铡刀似的,一筷子下去鱼头便断。

    看他俐落地撕开鱼头鱼尾,再剥去鱼鳍、抽出鱼骨,就知道他老毛病犯了。

    “如果信得过我,交给我吧”。

    “你有门路?”。

    “嗯,等你把鱼骨捡乾净,咱们再说”。

    见他头也不抬地问着,筷子都还挑着鱼刺,乾脆让他先弄完再说。

    “你等着,马上好”。

    说完便专心地,折腾起残破不堪的鱼身,搞得跟解剖一样。

    “好的,我明白了,明天见”。

    挂了手机,我一脸严肃地斜瞥了阿生一眼。

    见他忐忑不安却强做镇定的模样,我才笑出声来,对他点了点头。

    知道我是在戏弄他,有点紧绷的表情,才放松下来。

    拍了下我的脑袋,他感激地笑道:“来找你果然是对的”。

    “切,我俩什么关系”。

    挟起刚上桌的薑烧肉片,送进嘴里嚼着,我有些得意地回着。

    “喂,你怎么能吃我的肉片?”。

    “都过去几年了,你还记得那个约定?管你的,今晚我就想吃瘦肉”。

    “说好的,愿赌服输!行,你不守承诺是吧?

    “老闆!再来三盘一样的”。

    把只剩鱼骨的盘子往我这一推,阿生不客气地朝服务生大喊。

    “欸,你别太过份!我说请客,你还真不客气啊?”。

    “我让你说话不算话”。说着,挟了块最大的肉片,在我面前用力地嚼了起来。

    “十几岁屁孩打的赌,你还真记上了,要玩是吧?

    “老闆!三盘都要肥肉,一点瘦的不要”。

    “老闆,瘦的”。

    “肥肉”。

    “老闆……”。

    来了好几回,都没见过的厨师老闆,倒是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无奈地叉着腰,和其他客人一起看戏。

    不管是肥是瘦,他那一脸为难的表情,看起来都不太想做。

    两人吃完都快十点了,想到隔天还有约,便直接回家休息了。

    这约是早就定下的,在顾为之和我,从海量的数据中归总出大致方向后,便计画好的。

    除了电话和邮件通知,尽可能的,当着那些见钱眼开的商家的面,再立下一份买卖货契。

    对於马上就要出远门,阿生倒没有抱怨什么。

    大概是花了不少精神找我,在洗漱后,躺在床上立刻便沉沉地睡去。

    我则是坐躺在床上,一次次再确认着,不想漏了什么。

    “小傑!你是不是遇到麻烦了?”。背对我侧躺着的阿生,忽然开口问道。

    原来他没睡着,但这问题,我有点不知怎么回答。

    他盘腿坐起,看着我认真地问道:“你烦恼时样子,我还记得”。

    此时,我才发现自己正挠头托腮,他会醒来,大概也是因为我频繁的叹气声。

    看他认真的表情,也晓得不能瞒他了,我再装傻他会不高兴的。

    撇开脾气和习惯,阿生并不傻,他只是很容易在自己精神世界里迷路的人。

    而且常专注、癡迷地投入兴趣当中,因此,常忽略掉周遭无关紧要的讯息,但顾虑到他言行中,偶尔不经意流露的异样情感,会有出人意料的举动。

    於是便只拣了些重点,花了点时间,大致向他解释清楚。

    天刚亮,两人睡得不多。不过闹钟一响,还是立刻起床准备。

    本想向阿雪辞行,但想到时间还太早,所以便传了简讯,也顺道向楚楚报备。

    两人一到楼下,便见到顾为之、大张、小张和陈依已到,正站在车边吃着早餐。

    虑及我的不方便,几人都大方迁就我,将集合地点定在我这儿。

    “早安!老闆,他就是我介绍的朋友”。和阿生走近,向几人打着招呼,并介绍道。

    “大家好!老闆好!我是孟祈生”。没有多话,阿生只是礼貌地自介了下。

    顾为之将咖啡杯递给陈依,礼貌地向阿生伸出手说道:“你好,我是顾为之。

    “既然是小申的朋友,又是他推荐的,以后喊我名字就行了,别老闆老闆的叫”。说着,更是客气地握住阿生的手。

    他和我的考量点差不多,既然都在背地里耍起手段,再来点更阴险的损招,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昨晚打电话给他时,他一口便答应了,显然也是有这层考量。

    “你好,我叫张善举”。大张伸出手,友善地笑道。

    “张良轲”。小张咬着包子,挥手略一招呼。

    “我是顾总的秘书,陈依……”双手都端着热饮,陈依礼貌性地点头致意,明显在观察阿生。

    与几人依序打完招呼,陈依帮着众人顺了下行程。

    确认没有问题后,便都上了车,直接朝目的地出发。

    而在社区大楼十六楼的阳台上,阿雪正扶着围栏,目送社区门口的车离去。

    一脸心事的她,看着车离去后,便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小静和小思还睡着,时间也未到准备早餐的时候。

    坐在床边,阿雪双手紧抓着床沿,惶惶不安地望着从床底拉出的快递纸箱。

    昨天傍晚,小思放学回家后,从门卫那收到了这纸箱,说是快递公司送来的。

    望着箱上贴着的送货单,寄件的陌生地址是在沿海大城市。

    而看向写了一串数字的备註时,阿雪不解地低头沈吟,嘴里念着那串数字。

    突然,她惶恐地地摀着嘴,本就抑郁的脸色,更是神色惨然。

    “这是……”。

    上面写的日期和时间,是小傑带着楚楚和莉莎,到家前的几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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