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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小说网 -> 侦探推理 -> 铁西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世界的尽头
- “去找一个能让他们相信这是一个虚幻世界的地方！”
我沉声说道。大飞和罗因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不知道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他们不懂，此时也不想解释，于是对大飞说道：“你要是闲着没事，就给老罗讲讲咱们那里的事情。一旦老罗跟着咱们出去了，也不至于闹出什么乱子。”
大飞登时兴奋起来，一拍我的肩膀说：“这事你就交给我吧。”然后他转过头，笑嘻嘻地对老罗说道：“咱们先从澡堂子讲起……”
我倚坐在背包上，望着灰濛濛的天空，不由得想起了很多人，不知道他们此时是不是也想起了我。如果按照正常的时间计算，我们进入墓道之后，至少已经有十多天了。但是我知道，这个鬼世界和地面上是完全不同的。或许我们出去之时，外面已经过了好几个世纪。我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本连环画，几个小男孩无意中掉入一个山洞，他们在山洞中走了五六天，但是等他们从山洞的另一端走出来时，已经是七十多年之后。一想到这里，我就心如刀绞。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突然听到大飞说道：“我靠，雾终于要散了！”
我抬头望去，果不其然，四周的雾气正在迅速抬升，这个世界的“黑夜”即将结束，“清晨”就要到来。我转头向站在不远处的一名清军士兵望去，随着雾气上升，他慢慢有了呼吸，大约十分钟之后，这士兵缓缓睁开了眼睛。只是当他看到我们仨时，脸上出现了惊恐的神情，忙不迭地举起了手中的长矛，正想大声叫喊时，突然认出了我和大飞，急忙又将长矛放下，有些惭愧地挠了挠头。
我冲他笑了笑说：“兄弟，不好意思，上来时也没跟你打个招呼。”
那士兵急忙摇了摇头说：“你们两位是大帅的客人，帮着咱们打鬼子。兄弟们都说如果没有你们，这城早就被鬼子攻破了。你们不知道，这些天我做了好几次恶梦，都是鬼子用大炮轰塌了城墙，冲进城来后到处杀人。我慌不择路跑进一个死胡同，几个鬼子堵住我，拿我当活靶子。真是太可怕了……”
我看着这个稚气未消的士兵，心中感觉一阵悲哀，暗想：“兄弟，其实那些都不是梦，是福泽这个老王八蛋一次又一次的折磨你们！”
大飞小声对我说道：“孙子，你还等什么？咱们赶紧走吧！”
“去哪儿？”我反问道。m4xs.com
大飞一愣，盯着我的眼睛说道：“你不是要去找一个能让他们相信这是一个虚幻世界的地方吗？”
我点头说：“不错。只有找到那个地方，他们才肯跟咱们一起走！”
大飞一拍我的肩膀说：“既然如此，咱们就赶紧行动，我是一刻都等不及了。”
我摇了摇头说：“要带钟镇他们一起去……”
大飞吓了一跳，看了看我说：“为什么啊？”
我扶着城墙垛口向外看了看，只见鬼子的尸体仍然横七竖八堆在城外，这才回头对大飞说道：“我要让他们亲眼看看这个世界的尽头！”
大飞一脸茫然，只不过知道我心意已决，却也没有多问，自顾自地收拾好背包。过了一会儿，忽听有人高声说道：“大帅到！”
城墙上的士兵们纷纷单膝跪倒，连头都不敢抬。只听得脚步声响，钟镇带着五六名军官从马道走上城头。见我和大飞、罗因站在城上，钟镇微微一怔，道：“三位怎么这么早就上城来了？”
我迎上前去，对钟镇说道：“大帅，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钟镇点了点头道：“本官也有几件事正想和你商量一下。”
钟镇带着我走到十几米外的箭楼下，这才对我说道：“有什么事尽管说便是。”
我笑着说道：“还是大帅先说吧。”
钟镇说道：“那本官就不客气了。第一件事是想和你说一下咱们下一步的计划。眼下日军第一军已经全军覆没，咱们可以从容撤退。只要退过大江，在江北重新布防，即使日军增援部队赶到，咱们也不必害怕。第二件事就是打扫战场。城外现在堆了一万多具日军的尸体，如果不抓紧时间收拾，只怕会有瘟疫发生。眼下城中还有数百户百姓，一旦闹起瘟疫，后果不堪设想。第三件事嘛……”
说到这里，钟镇看了我一眼，略微有些迟疑，最后还是说道：“本官想请你和李兄弟一起加入淮军，为朝廷立功。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我略一沉吟，这才对钟镇说道：“大帅，多谢您的厚爱。如果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我愿意跟在大帅的身边，和您一起打鬼子。只是我已经和您说过，这个世界是有人故意创造出来的。这一切都是不真实的。即使我留在您的身边，也并不是和鬼子作战。您说的第一件事，与我想和您讲的事情有关。大帅，您想向北撤过大江，这是不可能的。您应该和我们一起走，离开这个虚幻的世界，摆脱那个老鬼子设下的这个循环……”
钟镇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显然不知道我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舒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大帅，您和城里这些兄弟实际上是被人困在这里，您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我要把你们带出这个鬼世界，去你们应该去的地方。所以您不能带兵北撤，而且就算您想撤退，也压根不可能离开！”
钟镇这次听懂了，一脸惊愕地对我说：“这、这怎么可能？大江距离镇东城只有八十里，虽然有一部分日军绕过了镇东城，想让咱们腹背受敌。不过接到派出去的探子密报，日军主力全军覆没之后，这支抄咱们后路的日军已经溃散，小股日军正向南逃跑。可以说咱们北撤的道路已经畅通无阻了。你突然说咱们无法离开镇东城，这、这怎么可能？”
我对钟镇说道：“大帅，我可以和您打一个赌。从城北出去不远，您便会遇到绝对无法通过的阻碍。”
钟镇一脸惊疑的神情，思忖了片刻才颤声说道：“城北有一条大路，直通向大江。本官率领大军南征之时，便是从这条大路进了镇东城。这一路畅通无阻，哪有什么阻隔？”
“大帅，那是老鬼子强加给你的记忆，都是假的！”我沉声说道。
钟镇摇了摇头说：“兄弟，我相信你来自未来，但是城北这条大路，我是绝对不会记错的！”
我对钟镇说道：“大帅如果不信，咱们可以出城去看看。”
钟镇思忖了片刻，点了点头说：“好，本官和你同去。”
钟镇说完之后，转头唤过一名亲兵，吩咐他准备好马匹。那亲兵答应了一声，便即转身跑下了城墙。
钟镇又叫过庞晋和几名军官，小声吩咐了几句。庞晋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转头看了看我，这才对钟镇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那亲兵沿着马道跑上城墙，对钟镇说道：“大帅，马匹已经备好。”
钟镇点了点头，对我说道：“你和本官一起去北城。”
大飞在一边急了，拎着背包走到我身边，冲钟镇嚷嚷道：“大帅，我也要和孙子一起去！”
钟镇微微一笑，对大飞说道：“你俩真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放心吧，为你也准备了一匹马，你们俩都随本官同去。”
我看到罗因站在一边，虽然没有说话，脸上却露出了焦急的神色。我走到他身边说道：“老罗，你先在这里等我们。这城上的‘丧良心炮’只有你会操作，我们离开之后，一旦有鬼子来攻城，你就用‘丧良心炮’轰他娘的！”
罗因虽然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我和大飞随着钟镇走下城楼，只见瓮城中已经准备好了六匹马。除了我们三人之外，钟镇还带了三兵亲兵。钟镇翻身上马，转头问我和大飞：“会骑马吗？”
我点了点头，踩着马镫骑上马背，对钟镇说道：“会骑，不过骑术不佳，还望大帅不要笑我。”
大飞却在一边说道：“能不能不用这马鞍啊？”
三名亲兵却不管他，连扶带推，将大飞推上了马鞍，这才各自上马。
钟镇一马当先，纵马直向城背奔去。我随后跟上。那三名亲兵中的一人拉着大飞坐骑的缰绳，另外两人紧紧跟在后面，生怕大飞有失。
此时街道上没有几个行人，我们六人纵马狂奔，只用了十多分钟，便到了北城城门。守在城门口的军士见大帅到了，急忙打开城门，放我们六人出城。
果然如钟镇所说，出了城门，却是一条宽达六米左右的大路，直向北方延伸。钟镇一边骑马一边转头对我说：“就是这条大路，一直通到大江岸边。”
大约骑了半里多地之后，钟镇突然勒住缰绳，那匹马一声长嘶，前足立起，这才止住了奔跑的势头。
只见五六米外，便是一道巨大的壕沟。钟镇翻身下马，快步向壕沟边上走去。
我和大飞等人也纷纷下马，紧紧跟在钟镇身后，一直走到壕沟边上。这才发现这壕沟深不见底，壕沟中雾气升腾，根本看不清这壕沟有多宽。
钟镇看着眼前的壕沟，面色惨白，嘴里喃喃说道：“这、这是哪里……”
大飞在我耳边小声说道：“孙子，这是哪里？”
“世界的尽头！”我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