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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小说网 -> 侦探推理 -> [倚天同人]不入轮回

正文 十八对面相逢缘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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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对面相逢缘有误

    成昆此时心中感觉很有些微妙。

    若是没有刚刚经历过那些“过去”,他本就不记得阳顶天和他之间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事情,更别说注意到身边不远处的那个人。然而此时看到站在那里的阳顶天,感觉与过去截然不同——尤其是看到青年时期的自己全无所知般看着热闹,间或与师妹谈笑几句,再对上阳顶天的目光时,那种微妙感便格外的清晰起来。

    比起“十五年前”,此时的阳顶天外表上变化并不大,毕竟他们分开之时他已经是二十上下的年纪了。成年人的长相不似小孩子变化空间大,比较起来,反倒是气质与过去天壤之别。

    就说眼前这个人,比起跳下陡坡之前气质明显要凌厉许多,也内敛不少,不似那时年轻肆意,有种历经过世事的苍茫感——然而他看着年轻时的自己的目光却没有多大变化,除却惊喜之外,竟还有着隐隐的——宠溺?

    成昆生前活了七十多岁,早已练就一身识人的功夫,自然能够看懂阳顶天此刻的神情所代表的意义。其实就算没有那些阅历,他也不会错认对方此时目光中的含义,也许因为笃定了无人注意到他,阳顶天此时的目光很有些肆无忌惮,简直丝毫不加掩饰。

    这让他在惊讶的同时心中隐隐泛起一股陌生的情绪,说不上讨厌,除了诧异,居然还有些惊喜的样子。毕竟在他之前的猜想中,阳顶天应该是变了的,而且变化还很大——他的记忆尚且停留在再度相逢之后彼此便成敌对的“过往”,也曾不止一次怨念过阳顶天成年之后的反复无常翻脸不认人。然而此时看到他,似乎在面对“成昆”的时候态度一如过往,并不比之前所见差上多少,甚至因为经历过分离而更显炙热。

    这是为什么?

    心绪因为这个发现变得混乱,成昆没注意到从看见阳顶天起他的目光就一直盯着那个人,脑海中所思所想也都是那个人,只是反反复复的猜想着原因:他为什么一点都不记得阳顶天当初看着他的目光是这样的?若真是如斯亲近宠溺一如往昔,他们又何至于发展到将来那般?

    也许——不是不记得,而是不曾关注,或者刻意忘却。毕竟人向来就是容易记住伤痛而忘记美好的存在,双眼被仇恨所蒙蔽,过往的一切好处便都忘得干干净净,什么都不再被记起,只剩下刻骨铭心的愤恨。

    渐渐日落西山,擂台上的比武暂停,有人上台高声宣布陈家已经办了流水席,请在场众人移步去庄园内用膳。于是人流渐渐散去,成昆看到年轻时的自己与师妹一同随着人群离开,犹豫了一下,站在原地没再动。

    阳顶天也没有动,只是在年轻的成昆离去后目光追着对方移动片刻,便转过头对身后之人吩咐道:“鹰王,一笑还没回来吗?”

    他身后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壮男子闻言靠上来半步道:“还没有消息。少教主,可需要我派人去催一催?”

    少教主?他果然已经成为明教之人了!成昆看了眼那个说话的男子,那人双眉雪白,垂下眼角,鼻子钩曲,有若鹰嘴,一身灰色衣衫,看来气势不凡。认出那是后来魔教四大护教法王之一的殷天正,别号白眉鹰王,成昆微微垂下眉眼,这个人是除了阳顶天与谢逊之外,少数几个当年与他有过交集的存在。

    殷天正对明教很忠心,但是更重义气,阳顶天在世的时候他一直在前任教主的吩咐下尽心辅佐阳顶天,后来阳顶天死在明教的禁地里,其他人俱都为了争夺教主之位手段频出,唯有他因为无法忍受这种混乱的状况,又不想搅进这一潭浑水之中,于是愤而出教,自立教门“天鹰教”,与明教分庭抗礼,其豪气干云之势,令人无不叹服。

    他一离教,对于成昆来说明显少了不少阻力,毕竟他当初跟在阳顶天身边的时候彼此见过许多回,这个人身上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给他带来不少压力——便是此时再度看见年轻时候的殷天正,他仍觉得那股气势迫人的很——不,是迫“鬼”的很。

    “不必了。”显然阳顶天对殷天正身上的气势早就习以为常,只是淡淡摇了摇头道:“一笑的轻功天下闻名,常人奈何不了他的。估计他也快要回来了,再等等罢!”

    “少教主果然了解我!”

    阳顶天话音刚落,前方忽然响起有些尖利的嗓音,随之而来的是一道迅疾如闪电般的青色身影,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下一刻面前已站了个二十七八的青年。这青年长相清瘦,下颌尖细,身量却是极高,看起来简直可称之为“瘦骨嶙峋”。他落地无声,便是成昆也没能看清楚他的身法,心中骇然:这人年纪轻轻,轻功居然如此出神入化,简直非常人能及。

    青翼蝠王韦一笑——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个名字,成昆暗自点头:除了此人,天下之中有如此卓绝轻功的,不作第二人想。

    四大法王,紫白金青已出其二,剩下的两个人此时只怕也才加入明教不久。

    那人落地之处正巧便是先前成昆与陶彩衣所站的树下,距离阳顶天等人不过数步远,全身似乎都散发着寒气。看向阳顶天时,那张惨惨的脸上露出一个堪称和曦的笑来:“老鹰,你是不相信姓韦的本事还是不相信少教主?既然他派我出马,自然是有把握的,不然又何必叫我跑这一趟?”

    殷天正哼了一声:“去了那么久,谁知道你又跑去做什么了?做事温吞不打紧,耽搁了教中正事,小心回去教主拿你问罪!”

    韦一笑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也不与他争辩,只是向着阳顶天抱拳道:“少教主,幸不辱命,属下已经查到了范兄弟的下落了。”

    阳顶天道:“哦?在何处?”他瞥了眼台上那个笼子,成昆也随之望去,那个笼子从一开始就摆在那里,此刻人散了,旁边依旧有人守卫,显然其中有些紧要的东西,需防备旁人窥视。

    韦一笑也向那边看了眼,着下巴嘿嘿笑道:“正如少教主所料,范兄弟并未被关在那里。那里面此时躺着的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我之前去查看了一下,除了此处之外,庄园内还有另外几个地方可疑。对方显然也防着咱们前来,是以故布疑阵,让人防不胜防。”

    闻言殷天正顿时咒骂了一句:“老狐狸!”

    阳顶天倒是并不意外,点了点头道:“一笑觉得哪里最可疑?”

    “我不知道!”韦一笑极不负责任的摊摊手,“我找了几个地方都不像,还有几处没来得及去看,怕你们等得急。”说着横了殷天正一眼,显然这句应对着的是之前殷天正盘问他的那句。殷天正却不与他置气,只是微微一哂,由着对方小孩子脾气。

    听着他们谈论的内容,成昆总算是想起,阳顶天他们当初来此就是为了救下那个被抓来的倒霉鬼的。这些波折当初的他本没资格参加,重头到尾不过是听人说起,魔教的头子派人来救走了人,搅乱了这场屠魔大会,以至于正道中人擂台打了一半就被迫草草收场,闹得灰头土脸,也正是这一役,让阳顶天名声大噪,逐渐被正道中人所忌惮。

    可惜当初他再度见到阳顶天的时候,对方只是摆出一副故人的模样接近他,更是因此结识了师妹,不然以他们“名门正派”的身份,又如何会与阳顶天这个魔教头子相遇相识,甚至有了后来那些……

    没错,名门正派。想到这点,成昆嘴角的笑意格外讽刺起来。

    随着眼前一幕幕逐渐上演,有些事情逐渐被想起的同时,成昆也大概弄明白当初陶玉山和阳顶天的师门为何逐渐淡了联系,而阳顶天与他的师门在面对陶玉山时又为何始终不冷不热了。

    他的那位老狐狸师父在当初方家命案一事发生后侥幸逃离,回去后当机立断便与师门断了联系。后来阳顶天失踪,陶玉山的师父因为方家一案气急攻心,体质大不如前,不久便撒手人寰。而陶玉山则以自己始终是“记名弟子”,名不正言不顺谢绝前往师门悼唁,表面上看起来似乎说得通,实际上谁都知道,他不过是单纯因为不想与明教扯上关系罢了。

    他并不知道方家以及阳顶天师门与明教之间的联系,也不曾询问过阳顶天究竟是如何变成了明教头子,但前前后后至少曾置身其中亲眼目睹了一些事实,如今将当初支离破碎的线索稍一整理,便猜出了个大概:很显然,阳顶天的师门与方家关系匪浅,当初追杀他们的那些人所言若是非虚,方家确实是属于明教,那么阳顶天能够进入其中也算是顺理成章。如此一来,陶玉山若是继续认下那个师门,将来东窗事发,势必会被名门正派讨伐。是以他便先下手为强,当先一步与对方脱离关系,再藉由之后的所作所为攀上“名门正派”的名头,以便于洗白自己。

    这一点对成昆来说本不难想象与猜测,他自己还不是因为觊觎少林派的武学与名声,才投身入少林?

    再一次感叹他们师徒的相似,成昆看着阳顶天有条不紊的吩咐身边诸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默默地想着,陶玉山当了一辈子的墙头草,到底还是没能脱开与明教的关系,前有他背后那笔糊涂账,后有师妹被阳顶天强行霸占,现在在加上自己——他们这一门,注定了与明教夹缠不清,早就不可能脱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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