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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小说网 -> 侦探推理 -> 有容乃大(下)

正文 第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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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轻声答,尽管他深色严重,她的心窝却暖起来。swisen.com

    “这几夜我会回渚水居,但过两日我要出城,你得在这两日内画好小画,让我带在身上。”他缓下声,低柔地嘱咐她。

    “好。”她还是轻声答,粉唇微微漾起温柔的笑。

    他看得入了迷,眸子氤氲。“我看你得走了,再不走,今夜我就回不了渚水居了。”他眯着眼低喃,气息变得沉重有绵长,显然正在克制着什么。

    她心跳如擂鼓,当然明白这是什么前兆。

    赶紧离开软榻,她心慌意乱地对他说:“我该回厨房了,姥姥早上不见我,定会担心的。”

    “嗯。”他哼声,似笑非笑。

    “那我走了!”匆忙转身,她踩着小碎步奔出兆臣的书房。

    盯着那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小身影,他咧开嘴,俊脸无声地勾出抹笑

    之后,他收起笑容,英俊的脸孔瞬间布满阴霾,显得比今天早上更加沉重。

    馥容踏出书房,没想到就遇见留真。

    留真见她从书房走出来,脸娇羞衣衫凌乱,已猜到刚才书房内发生了什么事!她瞪大眼睛,眸中射出阴沉的冷光,像把淬了毒的利箭。

    可她没有绕路,径自与留真擦身而过,没有逃避也不必逃避。

    而这回,留真好像也不为难馥容,她紧抿着唇,沉默地瞪着馥容与自己擦身而过

    然而,她心窝里却像有火在烧烧那样恨热着!

    她原以为馥容不难对付,没想到上回反而被训了顿,自从那时起,她心里就直很不痛快!

    现在又见到馥容从兆臣的书房里出来的模样,她心里明白要是再不积极点,这回又会因为这个该死的女人,让她希望成空!

    进书房见过兆臣后,留真随感觉到兆臣对她的态度仍与前几日无异,可留真心里仍然不踏实。

    离开兆臣的书房,她心里正盘算着,经过边墙时,不意间听到段对话——

    “你怎么又来了?!”个丫头气急败坏的声音问。

    “上回小姐的绣帕也给你家主子了,这回又想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我家主子想你家小姐了,自然又遣我来找你了!“

    “可——”那丫头喘口大气,才接下道:“你明知我家小姐不能见你!”

    “不能见我没关系,能见我家主子就成了!”

    丫头跺脚。“我家小姐不能见你,岂能见你家主子?!”

    “那可不成,我家主子两日后就要离京回朝鲜去了,你家小姐定得见我家主子!”奴才回嘴。

    丫头给气坏了,瞪着那奴才半天吐不出句话来。

    留真心里既疑惑又有些好奇,这主子小姐的说的到底是谁?这奴婢为何选了这处偏僻的地方,在王府外墙说话?

    她悄悄靠近墙边,从个月格窗看出去,不意间发现,那丫头模样她竟然觉得还挺眼熟的,难不成她是王府里的丫头?

    忽然,留真心眼活,终于想起这丫头是谁了!

    “你家主子,究竟想怎么样嘛!”丫头问。

    “刚才我说过了,我家主子只要见你家小姐就好,并不想怎么样!”

    “你!”丫头瞪奴才眼,之后讪讪道:“好啦好啦,我同我家小姐说去,可不保证小姐能见你家主子。”

    “我家主子对你家小姐片痴心,只要你同你家小姐去说,你家小姐必定肯见我家主子。”那奴才绕口似的命令道。

    丫头撇撇嘴。“随便你说!”然后指着奴才的鼻子警告他。“反正你别来像这样在外头等我,要教人看见,还以为咱们俩怎么着了!”

    “什么怎么着了?哪里还怎么着了?”奴才问。

    “那就怎么着了,还能怎么着了!”丫头两手往腰眼插。

    “谁跟谁怎么着了,我跟你又怎么了?”奴才回嘴。

    “谁说是谁跟谁怎么着了,谁又说是我很你怎么了!”丫头脸红了,气鼓鼓地。

    “不救你说得谁怎么了,要不我干嘛说咱俩怎么了?”奴才又回嘴。

    丫头瞪大眼睛。“狗奴才!你胡说八道什么?!”脸红得发烫。

    “谁是狗奴才?”奴才也怒了。“你才是死丫头!”

    “你”

    听到这里,留真便离开墙边。

    下头那丫头跟奴才纠缠不清的部分,她就没再往下听了。

    这倒有趣了!

    看来那女人也没多贞洁,原来还跟别的男人有情!

    无意间让她听见这两人的对话,必定是老天爷看她苦思无计,才平白送给她个良机!让她抓到这个把柄,想对付兆臣的“妻子”还怕没计可施吗?

    她撇起嘴冷笑,转身便快步离开小径。

    第8章

    子夜,院外道黑影翻过府墙,如同上回那般,来到留真面前跪下。

    “郡主!”那黑影的口音,与上回是同个。

    “过两日,我有事要你去办。”

    “请郡主吩咐。”

    “两日后我与大阿哥会起出府,你子时以后潜进王府,把住在渚水居那女人绑走。记得事情要干得干净利落,要做得像是那女人自己逃走样,不能留把柄。”

    “属下明白!”那奴才问:“将人绑走后,关在京城吗?”

    “不,你得漏夜把她带走,到了东北,卖到朝鲜边防的妓寮里,那儿龙蛇杂处,个说满语的女人,不会引人注意。”

    “可,住那院落里的不是——”

    “是又如何?我就要把她卖了,让她从此在京城消失。”

    那奴才不敢答话,吞了几口口水,像是十分担心。

    “怎么?你怕吗?”留真冷笑。

    “干下此事,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对贝子爷的事不知有何帮助”

    “蠢货!”留真骂道:“我心里筹划的事,你怎么能想得到?照我的话去做便是,不必啰嗦!”

    “是。”奴才不敢再多言。

    “记住了,我与大阿哥回到王府前,那女人就得消失不见!”

    “是。”奴才唯唯应诺。

    “你去吧!”

    得到郡主口令,奴才这才寻原路,依旧翻墙出去。

    夜深人静,府内的仆役也已歇息,留真不在外头做逗留,很快就转身走进屋内。

    ***

    直到兆臣离府当天,天刚亮之际,馥容好不容易才将小画完成,已累得趴在桌上睡着。

    桌上的小画工笔精细,将小画与本人对照,简直无二致。

    早上醒来,她睡得迷迷糊糊,发现自己已卧在炕上

    是他醒来后,将她抱上炕的吗?

    这两夜他回屋睡,夜里定要搂着她才肯上炕,好不容易缠够了,等他睡下她才能下炕,继续画画。

    想到兆臣,她心里有丝甜。

    桌上的小画已经不见,想必是他取走了。

    馥容看见屋外天已大亮,时候已经不早,没时间再让她胡思乱想,她只得赶紧下炕,往厨房帮姥姥的忙

    “小姐!”禀贞进屋的时候,神色显得有些慌张。

    “怎么了?”馥容刚穿好衣服,准备出门。

    “小姐,奴婢奴婢有话要对您说。”禀贞皱着眉头,心事重重。

    她拖延了那奴才两日,可那奴才死缠烂打,非常不好应付,连她禀贞都拿他没辙!实在没办法再拖延下去,她只好硬着头皮来找小姐。

    “什么事?”馥容问她。

    “就是,就是关于金大人的事。”

    馥容愣了下。

    “小姐,奴婢知道不该拿这事烦您,可金大人听说今日就要启程返回朝鲜,听说这趟回去,有可能就再也不回来了,他唯的心愿就是能见您面,然后再走——”

    “这是不可能的。”馥容的笑容收敛。

    果然是禀贞预期中的答案。

    馥容继续往下说:“我不能去见他,他要离开是件好事,过段时间后他会渐渐忘了我,如果现在又见面对他没有好处,既然没有好处就不如不见。”

    她明白金汉久对自己的感情,拒绝他,她心里也不好受,可再怎么难受也绝对不能再见面。

    “可是,小姐,金大人的奴才直缠着我,死活都不肯走,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他了!”禀贞脸为难的表情,气急败坏地说。

    “难为你了,可你定也明白道理,知道我真的不能见金大人,所以请你代为转告,这就是我的意思。”话说完,她垂下眸,离开了渚水居。

    禀贞愁眉苦脸地愣在屋里。

    苦的可是她禀贞呀!

    “唉哟!小姐说完话自己就走了,可我到底要拿什么去轰走那奴才?真是难死我了!”扭着十指,她又跺脚又唉哟,真是无法可施了!

    ***

    自从馥容带德娴去过趟女儿国后,德娴再到火神庙,就不再只为个目的——

    “格格,奴婢刚才瞧您当着众位姑娘的面前挥毫,甭说字儿写得龙飞凤舞气势磅礴不输男人,您刚才挥毫时的表现,既大方又自信,连奴婢看了,都情不自禁地为您的神采着迷哩!”踏出女儿国后,明珠就开始连珠炮似地,称赞自家格格。

    “你这丫头,嘴里含糖了?什么时候这么恭维人了?”德娴瞅她眼,忍不住笑出来。

    “奴婢说的是实话,不是甜言蜜语!”明珠整整脸,认真地说:“要奴婢讲呀,格格您这些日子来改变得可真大,跟陌生人说话不但不再满脸通红,虽不到口若悬河,起码侃侃而谈信心十足,就连奴婢看了都叹为观止!”

    “我看你才改变得真大!不过才上女儿国几趟,就满嘴成语,都可以出口成章了。”德娴故意笑她。

    “唉呀,格格,您就别嘲笑奴婢了!不过奴婢要是真有改变,这也不是坏事,多少也能给主子您脸上添光嘛,您说是呗,格格?”她逗她家主子。

    主仆两人四眼想对,忍不住咯咯笑出来。

    远远的,名男子站在那里看着主仆二人又说又笑,脸上颇带惊讶的表情。

    “贝勒爷?”侍从在旁呼唤,不解他的爷见着了什么,这么发愣。

    少允贝勒踌躇片刻,便决定跨步上前,与佳人攀谈。

    “格格,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否?”他先有礼。

    德娴抬眸,见是少允贝勒,她愣了愣,脸孔随即涨红。

    明珠在旁有些紧张,她怕自己的格格见贝勒爷又成只闷葫芦,那么这些日子来的‘改变’岂非毫无进展?难不成对上少允贝勒,这改变就成了‘不灵丹’。

    “德娴很好,贝勒爷您您也好吗?”紧张了好阵,德娴终于开口说话。

    听见她开口说话,不仅明珠吁口大气,少允贝勒更是惊讶地挑起眉。

    这好像还是头回,他听见她的声音。

    声量虽小,却酥酥软软,娇柔动人。

    “格格上火神庙来,烧香拜神?”少允无声地撇嘴笑。

    往常格格见到他,立即满脸通红,螓首垂下,别说同他说上句话,连瞧都不敢瞧他眼,可想不到,这回见面,那张雪白的小脸虽然还是发红,可居然敢开始同他打招呼了!

    “嗯,拜神,还逛逛街。”德娴仍然害羞,可当她发觉自己同少允贝勒再也不会说不上话,除了惊喜,还有叹息。

    原来,只要踏出第步,就没有什么好难的了。

    “格格经常来这里逛街?”他再问。

    “偶尔出来逛逛,透透气。贝勒爷也是吗?”她不仅回答问题,还能发问。

    “也是。”他答。

    “贝勒爷喜欢这里的街景吗?”

    “街景?”

    “火神庙这里的街景,与京城其他地方都不同,因为无论平民或贵族,大家都来到火神庙聚集,成就了此处活活泼泼,亦雅亦俗的景致。”

    德娴慢慢恢复自信,如在女儿国与素不相识却理想致的姐妹们交谈那般,对话内容与声调渐渐显得活络起来。她原就是名感受力的女子,倘若不是那么羞怯,她能与人交谈的事情并不少。

    “格格指的是人文景致?”少允眯起眼,看她的眼色,深了些。

    “贝勒爷来到这里,不图人文茂盛,难道是为买菜办货?”她反问。

    少允咧开嘴,深深看她。“言之成理。过去不闻格格高见,在下还以为闺阁里没有女秀才。”

    这话,是夸她了。

    德娴听便明白,脸儿更红。“贝勒爷,其实闺阁多有女秀才,只是女秀才隐身闺阁,难免埋没。”她想起女儿国众姐妹,由衷地道。

    他笑意更深。“格格介意,与少允边逛边谈?”提出邀请。

    德娴呆住。“不会打扰贝勒爷吗?”她喃喃问。

    “当然不会。”少允意味深长地道。

    德娴心里又惊又喜,却不敢表露出来。可旁明珠却乐翻了,直对她的格格挤眼睛挑眉毛,吓得德娴不敢看她。

    这路上,得与自己的心上人起逛火神庙大街——

    这是德娴连作梦,都不敢去梦的事!

    ***

    馥容赶到厨房时姥姥正巧不在,她便动手处理搁置在桌上的菜,为午膳做准备。

    “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你听说今日咱贝勒爷跟郡主俩,道出城的事儿了吗?”

    厨房外的院落,两个丫头抱菜篮走进院里,坐在井边挑菜,边喁喁细语。

    馥容站在窗前选腌菜,正巧听见丫头们说话。

    “当然听说啦!”丫头压低声回道。

    “我还听说,这几日留真郡主腻在咱们爷的书屋里,孤男寡女,真不知道干些什么!”

    “还能有什么呢?”另个丫头接话:“说起今日出城这事,也不是头回了,上回不是也块儿出去的吗?贝勒爷放着少福晋不理,难不成真要这留真郡主,做咱们的姨奶奶?”

    馥容手里拿着腌菜,慢慢站直身子,有意识地凝神听起来。

    另个丫头又说:“这还用说吗?贝勒爷与郡主是自小起长大的青梅竹马,那时贝勒爷没娶郡主进门,却娶了咱们现在这位少福晋,我还觉得奇怪呢!”

    “说的也是,我看咱爷娶姨奶奶进门,那也是迟早的事了!”

    “不必你看,这府里谁不料准这事?”

    “话虽这么说,我可点儿也不喜欢那留真郡主!瞧她平日趾高气扬,走路都噘着鼻子,更别说眼睛根本不看人了!她要做咱们的主子,我可点儿也不高兴!”

    “嗤!主子要娶姨奶奶,谁管你高不高兴哩!”

    “你别说,难不成你高兴吗?谁做主子对咱来说还不是样?重要的是对咱好把咱当人看的!就像现在府里这位少福晋吧,人长得漂亮不说,既客气又温柔,待下人向来有说有笑,还每日招呼着哩!你凭良心说,这样的主子还不讨喜吗?更别说,少福晋做菜的手艺精绝,连咱姥姥都赞不绝口咧!你说说呗,这男人的胃口是不是真大?有这样好的,还要那样鲜的!”

    “男人呗,不都是这样嘛!”

    “要我说,这天底下的男人我瞧着心冷,把哪个送我,我也不要。”

    “唉呀,啧啧啧,”另个丫头糗她:“瞧瞧,说着都上脸了!要是谁送你个贝勒爷,我瞧你不跪在地上哭着谢爷爷谢奶奶了!”

    “我说正经的,你不信便罢了,怎么还来笑我呢?”那丫头气了。

    另个丫头听她嗓门大起来,连忙嘘停她:“别这么大声嚷嚷,你小声些——”

    这时馥容走出屋外来到廊前。

    两个丫头看到少福晋,吓得瞪大眼睛缩起脖子。

    “姥姥还没回来,请你们进来帮忙,因为午膳时间近了,我怕个人处理不来。”她对两个丫头微笑。

    “呃,”两个丫头缩着脖子互看眼,然后嗫嗫地答:“是,咱们这就进去。”

    馥容笑了笑,转身后,她还听见两个丫头压低声说:

    “都是你!没事说主子的闲话,活得不耐烦了!”

    “别光怪我,难道你不爱说吗?”

    “我说句,你就说两句,脾气能这么牛吗?”

    “那你呢?你就不爱训人吗?年纪没比我大,却跟老太婆样啰嗦”

    “欸欸,我说你呀——”

    馥容走过屋内,关上窗,已听不见两个丫头拌嘴。

    府里的人,也是这么料准的吗?

    站在廊外,她吁口气,心情已经解开,可到现在她还是不能很有把握地说:她了解自己的夫君。

    如果不想与别的女子共事夫,当初就不该答应,嫁给个贝勒爷。

    当初如果她被金汉久的情意打动,也许她会求阿玛,将自己许配给他。

    但是她没有。

    当初阿玛对她提出婚约时,她没有拒绝,是因为她知道,兆臣是名动京城的贝勒爷,皇上最信任与喜爱的臣子,个年岁虽轻,却果敢睿智,已有番作为的堂堂男子。

    怪只怪,自小阿玛以书本喂养她的性灵。

    倘若她是般女子,她相信,自己会选择多情的金汉久。

    但是她却仰望像兆臣这样的男子,用她的心灵而非感情,选择个这样的男人作为自己的丈夫。

    所以,新婚初夜她素颜见他,那是对他的试金石。

    当时,他没教她失望,也没让她产生希望。

    只是,她看不透他。

    她爱兆臣,现在她很清楚。

    然而直到现在,她还是不能确定

    她的丈夫,是否也爱她如斯。

    ***

    午后德娴回到王府,立即奔到嫂嫂的渚水居,心只想与嫂嫂分享自己见过少允后内心的喜悦!

    但是她来到渚水居,却看到躺在床上的馥容。

    “嫂嫂,你怎么了?”德娴连忙走近炕边,坐在炕沿看望她。

    “没什么,就是有些不舒服,吃不下午膳,额娘定要我回屋里躺着歇息。”

    馥容想坐起来,德娴不让她起来。

    “你气色看起来不好,脸上都没有血色,午膳你口都没吃吗?”德娴担心地问。

    馥容摇摇头。“我吃不下。”

    “怎么会这样?”

    “可能因为天渐渐热了,所以食欲不佳,没什么大事,你不要担心我。”她对德娴撒了善意的谎言。

    “真是这样吗?”

    “嗯。”

    “可是,我看你最近瘦了很多。”德娴还是不放心。

    这些日子来她与馥容的感情进展神速,她们发现两人竟然有许多共同的兴趣与话题,在起经常能聊至忘我境界,现在两人的感情就像亲姐妹样亲密。

    “我没事,应该也是刚才的问题,所以瘦了点而已。”她苍白地微笑,然后转移话题:“对了,刚才我看你进门的时候,笑容好甜蜜,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

    “你发现了?”德娴脸蛋微红,可也不打算否认。

    “你遇见少贝勒了?”馥容立即就猜到。

    “你怎么知道?”

    “这世上除了少允贝勒,还有谁能让你这么揪心?你最藏不住心事,看你的模样就知道了。”她笑着说。

    德娴娇羞得不能自已。“有这么明显吗?”她喃喃问。

    既然嫂嫂都已看出来,她好担心少允贝勒也看出来了。

    “嗯,真的很明显。”馥容笑着点头。

    “啊,那怎么办呢?那他会不会也看出来了”

    德娴开始跟馥容说起,自己今日在火神庙附近遇见少允贝勒的事,还有他们在起时说的话做的事。她既兴奋又感伤,滔滔不绝地对嫂嫂倾诉着自己的心事,提到少允贝勒,她就有说也说不完的话题。

    馥容躺在床上,微笑聆听着德娴的心情

    虽然她的笑容与平常无异,还为德娴感到喜悦,可喜悦的背后,却是她不能对德娴说出口的心酸。

    ***

    馥容不知道的是,兆臣出门不到半日已经回府,此时正在王府前厅,当着老祖宗王爷与福晋的面,直接提出将娶留真为侧室的决定。

    “你说什么?”桂凤第个出声反对。“好端端的,你娶妻才多少日,怎么能现在就娶侧室呢?!”

    保胜愣愣地瞪着妻子,不明白她几时又变了卦?

    他还记得,当初兆臣与留真起在老祖宗屋里看顾的时候,桂凤还硬是把他从床上叫起来,说要讨论给儿子娶留真为侧室的事——这会儿怎么说反对就反对,又变天了?

    “儿子与留真是青梅竹马,相识在新婚之前,故此我决定迎娶留真为侧室,与我娶妻几日没有关联。”兆臣冷静地回答。

    旁留真也没想到,今日才刚出门兆臣竟然就亲口对她提亲也在她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可是,”桂凤没想到儿子会这么回答。“可是这件事你与容儿商量过没有?她知情吗?”

    “不必与她商量,我做的决定,她不会反对。”他竟如此回答。

    “什么?”桂凤瞪大眼睛。

    老祖宗与王爷听见这话,也略感惊讶。

    “额娘,您瞧瞧您孙儿说的,您倒是说句话啊!”她说不过儿子,又明白丈夫不会有意见,因此转而向老祖宗求助。

    “咳,”老祖宗看看孙儿,又看看坐在旁垂首娇羞不语的留真,只得清清喉咙开腔:“我看这是剪不断,理还乱,我老人家也不好多说什么——”

    “额娘!”桂凤叫声。

    “好好好,”老祖宗这才认真起来:“我说兆臣啊!”

    “是,老祖宗。”

    “老祖宗把年纪了,你说理老祖宗倒还能听懂,可你能不能给老祖宗说说,你娶妻还不满三个月,就算你与郡主是青梅竹马,可这么快便迎娶侧室,还是有些有些那个不妥,你是不是能够给我说说——”

    “老祖宗,”这回换留真开口了。“留真以为这话还是让留真来说。”

    “啊?”老祖宗调头看她。“你想说什么?”

    “留真以为,兆臣这么做并没有错。”她委婉地说:“记得前几日额娘还与姨娘起茹素禁食,想为王府添子添孙,可到如今馥容姐的肚子依旧没有消息,倘若我也能进府,与馥容起,为长辈们与兆臣生下儿半女,那么这是好事,并不是件坏事。”

    听留真这么说,老祖宗眨眨眼,也说不上是或非。

    然而桂凤可惊讶了!

    她听见留真竟然已改口唤起自己额娘,还提到为王府添子嗣的事——她不禁瞪大眼睛张大嘴还皱起眉头。她可真想不到!这个丫头平日看起来斯文乖巧,原来竟然这么大胆又厚颜。

    “不管怎么样,这事先按着,这个婚现在不能结。”桂凤气不过,干脆撂话。

    留真微微眯起眼瞪住桂凤,她原以为第个赞成的人会是桂凤,没想到桂凤竟然会反对。

    “额娘顾虑的是容儿?”兆臣开口,声调冷淡平静。“倘若是她,儿子现在就可以回渚水居对她言明。容儿懂事,明白是非,很快就会理解。”

    “不行!”桂凤急了。“她今日身子不好,午膳都没吃呢!那丫头这几日都瘦成什么样了,只剩把骨头,你现在回去跟她提这个,想害死她吗?!”

    兆臣面无表情,连眼色都未闪动下。

    看到他冷淡的神情,留真撇撇嘴。“我看,暂时就依额娘好了。这件事留真不敢急,总是还得等姐姐同意让留真进门了,留真才敢嫁给兆臣。”她做好人,就算桂凤不喜欢她,她也想在王爷与老祖宗面前卖乖,得到欢心。

    桂凤瞪着留真,厌恶地撇撇嘴。

    那假仁假义的嘴脸,活脱脱与玉銮个模样!

    “既然你开口,那就改日再对她说好了。但最多等五日,这件事我定会提。”兆臣低柔地对留真道,嘴里的话却很无情,仿佛多等五日,都是多余。

    留真的嘴角悄悄扬起,掩不住喜悦的笑。

    桂凤听见儿子说的话,紧张地猛吸气,可她向来管不了兆臣,丈夫又是男人,这件事不会站在媳妇的立场说话,这时连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

    夜里,那道曾经出现在留真屋外的黑影,再次矫健地翻过府墙,潜进王府。

    “郡主!”那道黑影,在早已在屋外的留真面前跪下。

    “你来啦!”留真笑吟吟转身,今天她的心情很好。

    “是。白天奴才见到郡主绑在榆树上的红带,感到十分疑惑,郡主您不是说要与大阿哥道出府——”

    “计划改变了,今夜你不需要潜进王府,抓走渚水居那个女人,我改变心意了。”

    奴才抬眼,不明所以。

    郡主做事心狠手辣,很少有改变心意的时候。

    “我可不是可怜她!”留真冷冷地哼笑,看出奴才的心思。“是因为现在情况有变,对我有利,我不想节外生枝,所以才改变主意。何况今日大阿哥也回府了,你若把人掳走,我怕事情会发不可收拾。”

    奴才静静听着,不敢多话。

    “你先回去趟转告我阿玛,事情更好办了!我与大阿哥的关系有了改变,事情很快的就会明朗。届时我会嫁进王府,‘先做’大阿哥的侧福晋。”她哼笑。“你对阿玛说,待我的婚事底定,日期决定之后,他可称病不回京城参加婚宴,留在参场,趁我新婚当日起事,必定万无失。”这便是她心中筹谋已久的良计!

    此计既可使她得到朝思暮想的男人,让她安家稳固在参场的地位,还能遮掩她与阿玛私下窃运老参的勾当——

    如此举三得,这才是她的目的!

    “原来如此,郡主顾虑得极是!”奴才衷心佩服。

    “你去吧!去过参场便速速回来,婚事应该在这五日就会底,届时我还有很多事要你去办!”

    “是!”黑影退下,悄声翻墙出了王府。

    瞪着黑影翻墙出去,留真想起馥容,不屑地撇起嘴。“哼,今日放过你,只是暂时留你的小命,要是敢跟我作对,我就用更厉害的手段对付你!”她撇起嘴喃喃自语。

    话说完,她才转身走回屋内。

    子夜已过,王府内夜深人静。

    这夜月掩闭,星微稀

    明日大概就要风起。

    第9章

    馥容直不知道兆臣已回府,因为昨夜兆臣并没有回渚水居,直到敬贤来说,她才知道他已经回来。

    “怎么换了你来传话?敬长呢?”她随口问起。

    “呃,敬长说,他不忍心来。”敬贤不会说话,开口就露了馅。

    “不忍心?”馥容瞪大眸子凝住他,有些不明所以。

    “欸,”敬贤知道说错话,急得自己打嘴巴。“反正,反正敬长不能来,换奴才来禀告少福晋也是样的!”

    “那么,兆臣他现在在书房吗?”

    敬贤瘪瘪嘴。“不在。”

    “不在?”馥容又问:“他又出府了?”

    “也没出府。”

    “那么他在”

    “少福晋您别问奴才了!反正爷忙,至于爷在做什么,奴才也答不上!”敬贤干脆先说。

    时,气氛有些尴尬

    “好,那我不问你了。”馥容反而不好意思。“那么你去忙吧,不耽误你了。”

    “嗻。”敬贤走得比跪得快。

    馥容怔怔瞪着他的背影,有些莫名所以。

    此时禀贞忽然奔进来,差点在门外与敬贤对撞。

    “小姐!”禀贞还没进房就叫了声。

    “什么事,你为何急急忙忙的?”馥容问她。

    “出大事了!”禀贞压低声,探头看屋外敬贤已经走了,才对主子说:“金大人的奴才对奴婢说,金大人昨日没有离京,现在人还在城里呢!”

    馥容愣了下。“这件事是很令人意外。”可也不能算是大事。

    “不是呀!金大人之所以不能离京,是因为他突然得了急症,今晨大夫被急急召到金府看他,出来后直摇摇头,要金府的奴才为主子办后事了!”

    “你说什么?”馥容睁大眸子,不敢相信。

    禀贞用力呼口气,再说遍:“我说大夫要金府的奴才为他家主子——也就是金大人,办后事了!”

    馥容怔住,久久,不能回神

    “小姐?小姐?您还好吧?您没事吧?”见主子的模样,禀贞暂时忘了金大人的事,反而担心起她家小姐。

    “金大人,他,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馥容声调有些颤抖。

    听到金汉久将不久于人世,她心里受到了很大的震憾。

    “他不好,他府里的奴才刚才来找我,要死要活的哭得很伤心,连我都忍不住心酸了!”禀贞边说,边悄悄掉泪了。

    馥容神情愕然

    “小姐,该怎么办好呢?咱们能为金大人做些什么事吗?”禀贞边哭边问。

    “去看他吧!”出乎意料地,馥容这么回答。

    “去看金大人?”禀贞吓了跳,也不哭了。“可是,可是您能去看他吗?这方便吗?”

    “不方便也得去。”她平静地说。

    禀贞瞪大眼睛盯着她家小姐,半天说不出话。

    “带上府里的奴才,跟着咱们道去。”馥容说。

    “带上府里的奴才?”禀贞不明白。

    “对,因为我不能偷偷摸摸的去看他。”她答。

    “对呀!”禀贞听懂了。“咱们要是偷偷摸摸去金府,要是被熟人瞧见,那就有理也说不清了!可要是带名咱们府里的奴才,有人为证,你只是去见金大人,探望他的病,没做什么其他的事!”

    “你快下去找名家丁,随咱们起前往金大人府邸。”馥容不再多说什么。

    “是,禀贞立刻去办。”禀贞转身就跑出去。

    禀贞走后,馥容立即走进内堂更衣,未耽搁片刻,心记挂着病重的金汉久。

    禀贞找来了总管桑达海。

    她想既然要找人,那便找在府内除主子外,说话最有份量的桑达海总管!

    见到桑达海,馥容有些惊讶,但没有反对禀贞找的这个人。

    她选择乘轿到金府,这样正式些,也庄重些。

    到了金府,她不忘请总管与她道进去见金汉久。

    “馥容?”金汉久见馥容竟然肯来看他,感动得无以复加。

    “老师,您,您的身子还好吗?”馥容仍然这么称呼他。

    尽管她的态度仍如以往,然能见馥容面,金汉久切都不在意了。

    “我没事,见到你就没事!”他显得有些迟疑,但看来神清气爽,应无大碍。

    馥容愣住。

    刚才进门,她已发现金汉久脸上并无病容。

    禀贞也有些错愕,于是瞪向金府的奴才,那奴才撇过了脸,不敢看她。

    “你特地来看我吗?”金汉久喜难自禁,上前步,忘情地握住馥容的手。

    馥容吓了跳。“请您自重!”她想抽回手,可金汉久却不放。

    “别再说这种话了!今日你肯来看我,就代表你对我有感情,心里还惦着我,关心我,是吗?”

    “我”她不知金汉久是否病重,不愿说话伤他,却又不能承认。

    桑达海站在厅边角落,垂首而立,却将屋内的景况与对话,收进眼底与耳里。

    “你瘦了,瘦了好多,”金汉久灼热的眸子盯住她,看了许久。“出嫁后过得不快乐吗?你不但瘦了,脸上没有笑容,以往那个能说善道又爱笑的小容儿,哪里去了?”他用她十六岁当时,初初与他习画时的昵称呼唤她。

    馥容脸色微白。“老师,您误会了,我来看您是因为我听说您病了。”她解释。

    “就算你以为我病了才来看我,但这正代表你对我是有情的,不是吗?过去我还不能肯定,可现在,你再也不能否认了!”他沉声说。

    馥容忽然明白了。

    原来,这是场骗局。

    他必定是故意叫家丁传话,说他病危,目的就是引她来看他。

    “既然您没事,那么我该走了。”她神色严肃,欲抽回被他紧紧握住的手。

    “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现在就算你对我再冷淡,我也不会相信。”他继续说:“如果你真的不再关心我,今日就不会来看我,如果你不在乎我,不再惦记我,就更不会让丫头送我那条绣帕!”

    “绣帕?”馥容脸色茫然。

    此时桑达海已抬起头,老练的眼眸盯住厅内对话的二人。

    “对,别想对我否认!”他从胸口的衣襟里,掏出条女子的绣帕。“这条绣帕上有你亲手描绘绣成的兰花,我是你的老师,当然认得出你的画。”若非因为得到她赠予的绣帕,他永远都不会用计骗她。

    这条绣帕给了他希望与勇气,为了与她再见面,他费尽心机。

    “可是,我”馥容原想解释,忽然想起什么,回首望向自己的婢女。

    只见禀贞咬住自己的指头,表情吓坏了。

    见到禀贞的神情,馥容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她心里凉,知道这件事,再也说不清楚了。

    “请您先放开我,”她知道,桑达海总管已经听见全部的对话。“您直拉着我的手,让我不知道该怎么与您说话。”她仍然镇定,然而声调已微微颤抖。

    金汉久犹豫片刻,见到她神情放缓,似乎不再抗拒,才慢慢松开馥容的手

    待他放开手,她立即退开。

    “桑总管,我们即刻回府!”她苍白地喊,立即转身走出金府大厅。

    不防她忽然如此转变,金汉久愣住半晌才回神,即刻想追出去

    “金大人!”桑达海已抢先步上前挡人。“咱们少福晋要回府,您请留步,不必送了。”他沉着眼,寒声“警告”金汉久。

    金汉久瞪住桑达海。

    桑达海挡住他,与他对峙,没有放手的打算。

    馥容已趁此时奔出金府。

    金汉久渐渐冷静下来,放弃了将馥容追回的打算

    桑达海这才放手,转身步出金府。

    留在厅内的金汉久,神色复杂,直至此时他才幡然清醒,用计诱使馥容来看他,可能为她带来严重的后果。

    回想起刚才她苍白没有血色的小脸

    他额上的冷汗淌下。

    这么做之前,为何他竟然完全没有想到馥容,却只想着自己?

    因为放不下的感情,他竟然变得如此自私了!

    回程途中,馥容没有说任何句话。

    少福晋不开口,桑达海当然也不会开口去问,然而刚护送少福晋回到王府,桑达海便直接往贝勒爷的书房去。

    这两日兆臣其实直在书房,但是他不希望有人打扰,尤其是他的妻子。

    敬贤被警告过,因此不能说实话。

    “贝勒爷,奴才有话要禀。”桑达海走进书房直接禀报。

    书房内除兆臣还有敬长,敬贤只能守在门外。

    “说。”兆臣头也不抬,正在写封信。

    “奴才想请敬长回避下。”桑达海忽然提出要求。

    兆臣抬头。

    敬长也瞪大眼睛。

    这情况难得!桑达海明知他敬长是伺候贝勒爷最得力的奴才,有什么话竟然连他也不能听?

    “你先出去。”兆臣淡声对敬长道。

    “嗻。”敬长二话不说,开门就出去,唯经过桑达海身边时,多看了这神神秘秘的老家伙眼。

    “有话,现在可以说了。”兆臣道。

    桑达海跪下,将在金府中听见的对话与看见的经过,诚实地禀明主子。

    “奴才眼见真相不敢不报,奴才更明知不该开口评论主子的是与非,然而奴才看得出来,少福晋似乎真不知道金大人并未患病,否则不会找奴才同前往金府探望。”最后,他下了结论。

    五十回报,难得地加上个人观点,他希望将伤害降到最低。

    身为王府总管,桑达海毫无疑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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