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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浮生物语3

正文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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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青白,实验台还是那个试验台,桌子还是那个桌子,椅子还是那个椅子,可是

    我们所有人,都缩成了米粒儿

    这一幕,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我花了大概二十分钟,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好奇心,我有点恨你了。

    5

    “连累你们了,满不好意思。”玉天音走到我身边,“吃吧吃吧,这果脯味道不错。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孕妇,那这个就更适合你了。”

    “我要吃肉”我愤怒地撕开包装袋,把酸酸甜甜的果脯塞到了嘴里,味道还真是不错,我脸色马上就没那么难看了。

    被缩成米粒之后的最直接后果,就是那些时不时从实验室的角角落落里钻出来的虫子与老鼠,个个都变成了需要拼命对付的巨型怪兽。那些平日里被视为弱小、生死都操纵在人类手里的存在,突然与我们对调了位置。昨天我还是身高168公分,一鞋底能拍死一堆蟑螂的老板娘,今天就变成了被蟑螂疯狂追逐的零食。在与这些不是怪兽的怪兽搏斗的过程里,我更加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是绝对的,包括强与弱的力量。

    我有一点累了,可能是没吃饱饭可能是身为孕妇比较虚弱也可能是那道突袭我们的红光里,不但藏了缩小我们身形的力量,还会同时缩减我们的体力,乃至灵力。如果不是这样,我不会飞一下就这么累。恐怕,我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再飞一次了。换言之,那些横在地板砖之间的无数道缝隙,成了我此刻无法逾越的障碍。再简单点说,如果他们把我扔在这里。如果这样,墓志铭该怎么写呢伟大的老板娘,被饿死在一块大理石地砖上,因为她无法越过地砖之间不到一厘米的缝隙

    “不舒服”甲乙看着我有点发白的脸,“个子变小了,胆子也小了”

    “你以后也当一回孕妇,就不会问这种蠢问题了。”我瞪都懒得瞪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不担心是假的,就算我是妖怪,我也会担心这场无妄之灾会不会给我肚子里那个带来什么后遗症,天晓得那个红光里有没有什么辐射与副作用。

    另外,我还有个疑问,如果刚刚的红光能把我们变得这么小,那为什么同在实验室里的虫子老鼠,还是原来的尺寸难道这个东西只针对人类可我是妖怪啊莫非在人间待的时间太长,我的妖怪dna也跟人类同步了我真想哭一场

    我看向也在往嘴里扔果脯的玉天音,这丫头居然还吃得身份陶醉。好像刚刚跟司徒优的一场搏斗只是闹着玩儿的游戏,现在的处境,也只是一场噩梦似的。心理素质真不错

    “越快找到那个家伙,我们恢复原状的几率就越大。”甲乙四下查看了一番。

    “哦”大嚼着果脯的玉天音,顺手摘掉帽子扔到地上,自言自语,“不戴了,好热。”

    她的表情、眼神、气场,包括声音,突然跟之前不大一样。不论是我第一次见到她时那种犀利聪慧,还是刚刚跟少年打架时的沉着稳健,她给我的印象,一直是个有点傲娇的小仙女般的人物。但现在的她,满眼都是小孩子才有的天真,但偏偏又裹在一种历尽沧桑、看透红尘的大智若愚之中。尤其是她的声音,明明是个清脆宛如天籁的女声,竟突然变成了一个憨憨的男声。

    我跟甲乙还来不及问话时,又被这丫头给吓了一跳她好好的脑袋上,“biu”的一声弹出两个毛茸茸的驴耳朵。

    玉天音摸摸冒出来的耳朵,她本来的声音从口里传出来,嗔怪道:“你出来干吗吃你的果脯去”

    “你们都忙着想对策,我一个人只顾着吃,不好意思嘛。”那男声接过话茬。

    一个身体,两个声音,我跟甲乙面面相觑。

    “我说这位小哥,你能讲讲你的计策么”玉天音看着甲乙,用男声继续问道,“这次是我们的一点点失误。我们没想到司徒优会有这一手。”

    我打量着这个“双声人”,尽可能平静地代替甲乙回答:“那家伙既然敢孤注一掷,不介意把他自己跟我们一起缩小,必然是因为他有恢复原状的方法。只要尽快找到他,我们就有脱困的机会。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我明白,可那蠢驴不明白。”玉天音又恢复了女声,看看脸色不好的我,“可你这个样子,尽快不起来吧”

    她不说还好,一说,我觉得身体更沉重了,刚刚还能跑一下飞一下,现在估计连跑都跑不起来了吧。

    甲乙默不作声地从包里掏出一个记事本,撕下一页,三两下折成了一个纸船,放在地上,闭目捏诀,默念了几声咒语之后,一阵小旋风自纸船周围升起,纸船随之打着转儿,越转越大,直到变成能容纳下我们三人的体积,才停住。

    “上去。”他过来,朝我伸出手。

    我拉住他温热的大手掌,用力地站起来,爬进了纸船。

    拉住他手掌的瞬间,我头一次觉得这个帮工也有不那么讨厌的时候。

    随着他运起的咒力,这纸船很顺利地从地上浮了起来,快速朝前游弋而去。

    必须要佩服一下这个家伙的道术,能够驭纸成舟,并行动自如,没有几十百把年的修行,是很难达到的吧而他看起来,这么年轻。

    阵阵凉风扑到我脸上,混合着实验室里奇怪的气味,并不太舒服。甲乙稍微挪挪身子,把我完全挡在他的背后。感觉稍好一点的我,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挺拔而宽阔的背影,蓦然想起许多年前的一幕。

    那时,我还很“年幼”,也像现在这样,躲在一个高大的背影之后,御风而行。那个替我挡住风雨的人,能够轻易将一片树叶化作一只小舟,手法与甲乙大同小异水神子淼,将我自浮珑山上带下来的男人,我居然无端端地想起了他。

    可是,甲乙跟子淼,根本不可能扯上关系。

    我定定神,停止了连我都觉得荒谬的联想。

    “你居然这么厉害呀”男声的玉天音惊讶地说。

    “少见多怪,以前我认识的那些家伙,个个都有比这个厉害百倍的法术。”女声的玉天音脱口而出。

    “玉天音。”我郑重地喊出她的名字,这两个声音的驴耳朵丫头,才是我要弄明白的首要问题。

    “其实我不叫玉天音。”女声的她,朝我耸耸肩。

    “我们的真名,叫天音九十八。”男声的她,适时地补充道,“她叫天音,我叫九十八。”

    九十八

    我心下一惊,连甲乙都回过头,很仔细地盯了她几眼。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我强忍住莫名的激动,镇定地问。

    她歪起脑袋,想了想,叹口气:“我怕我说了,你们也不信呢。”

    “你讲。”

    “我以前,是天上的神。”

    6

    到现在,她偶尔还是会从那场噩梦里惊醒过来。

    足以淹没整个世界的暴风雪,将山林、村落、人类、牲畜,全部埋在死寂的雪白之下。风稍微大一点,就能吹断那些支出雪外的、脆如玻璃的屋顶,或者胳膊。

    某片山坡上的雪,稍微薄一点,一家四口,父母抱着襁褓中的一双儿女,紧紧蜷在地上,结在他们身上的冰,把他们变成永远不会分开的一团。

    她常常觉得自己还站在最高的地方,在平息的风雪中,安静地俯瞰一切。冷风里飞扬的彩虹色衣裙,是这个世界唯一的颜色,把生与死的界限,勾勒得特别清晰。

    这场梦,通常是在那襁褓中的婴儿,突然睁开不甘心的眼睛时,结束。

    她松开攥紧的拳头,在黎明前最后一点黑暗里,睁开眼睛,手心里全是冷汗。农舍外头,老刘家养的公鸡准时打鸣,厨房里,已经飘出热气腾腾的烙饼的味道。

    用不了多久,门外就会响起敲门声。老刘的老婆,嗓门跟那只公鸡一样嘹亮:“天音吃早饭”

    “呀吃饭了”这个时候,身体里另一个声音就活跃起来,只要这家伙一出来,她好好的头上,就会冒出两只蠢兮兮的驴耳朵。

    该怎么说呢她,跟“他”,共用一个身体。他们的精魄,纠缠在一起,已经数不清有多少年了。当她还没有从那个“壳”里出来时,她生命的唯一主题,就是一场深深的睡眠。偶尔会做梦,有时候是那场埋葬一切的风雪;有时候是一座金碧辉煌、漂浮云端的宫殿。

    在这场梦境里,她依然穿着彩虹的丝裙,衣袂飘飘,脚踏瑞云,手捧一卷神谕,自碧空之上翩然而降,如瀑长发在身后摆动,莹润碧绿的玉环在纤细的腰肢间叮当作响。等候她的,是人界那一群又一群对神充满期待的人类。他们的虔诚与信任,超乎想象。

    她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但记得自己的职位天音,将天界各位大神的神谕,传达至人界的女神。

    并不是多么技术性的职位,她只需要打扮得光彩照人,拿着诸位神君的神谕,高高在上地降临在人类面前,将神赐给他们的“神谕”,用她的天籁般动听的声音,照本宣科念出去就可以了。神谕的内容千奇百怪,比如,天帝在心情好的时候,会让她去告诉那些正在饥荒里挣扎的人,往哪个方向走就可以找到肥沃的田地;战神会让她去告诉某个部落,他们的敌人将在明天偷袭,要他们做好准备;刑王会让她在一场无法确定凶手的审判中,笃定地宣布谁是真凶;有时候,雍容华贵的天后,会因为梳了一个好看的发髻而春风满面,要她去人间某个忠心侍奉天后娘娘的部落里,分发一些仙果,以示恩恤。其实,那些次等的仙果,吃不好人,也吃不死人罢了。可那些人类,常常为了抢夺这些果子,打得头破血流。

    总之,人们对天音女神的降临,充满了不可逆转的崇拜。她代表的,就是高不可及的神,她的话,就是不能怀疑、不能反抗的神谕。

    不过在天界,她的处境就不那么好了。在诸神眼里,她只是个“传话筒”而已。高坐殿堂的神君们,个个都可以毫不客气地差遣她。她常常刚刚赶回天界,又被派去人界传话。忙得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反正,自诩睿智的神君们,有太多方法,去“整治”这个被他们踩在脚下的世界。

    天帝的神谕,只会告诉那些忠心侍奉他的人。不相信他的,即便饿殍万里,他也拒绝指引他们哪里有生机。至于战神,他越来越沉迷于他自己的棋盘,正义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天下每一场战役的输赢,要由他来决定。所谓的神谕,就是这样的东西。

    有几次,她也试着对神君们做出一些建议,可是,收到的回应永远是:“我说的就是真理。小小一个天音,你懂什么”

    她懂什么她能记住天界万书阁里每一本书的内容,这些平日里都没什么人会去看的书里,藏了太多宇宙的秘密。她早就能够从土地的模样判断它是否肥沃,制造四季与风雪雷电的方法也一看就会,她偷偷造出的宝剑,比战神自己铸造的更锋利。

    可是,一切都只是偷偷的。她的聪颖与力量,被限制在她的职位里。

    只有地音那个家伙,对自己好一点。那个浑身都是耳朵,长得像头熊的家伙,每隔一年才会上天界一次,向诸神汇报他在人界听到的各种声音,好的,或者不好的。

    她跟地音,一年能见一次。他们是天界之中,唯一能平等交流的朋友。

    她知道地音的聪慧不在任何一个神君之下。这一点,他们很相似。只是地音总有些自卑,以泥土为食的他,从来没有获准出席天界的任何一场宴席。他们嫌他有点脏。

    她与地音的最后一次碰面,他说:“人界越来越混乱了。天界也是。什么都在改变。”

    她没说话,目送他走出天门的门槛。

    当这个宇宙,有了神与人的区分,天界与人间的界限之后,似乎并没有按照它应该有的轨迹运行。地音说得没错,“混乱”的气味,越来越浓重。

    那一天,她拖着疲倦的身体,走在兵荒马乱、尘土飞扬的人间,突然想,本不该是这个样子吧。那群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的神哪,都干了些什么

    她的双脚,踩在了一堆血流成河的尸骸中,里头的孩子,至死都没闭上眼睛。战争与贫瘠,什么时候变成了人界的主题

    血腥与黄沙,在狂风里交织,迷住了她的眼睛。

    眼前的情景,过往的记忆,被强制平息的怒气与不甘,突然挣脱了锁链,野兽般冲向她的干涸的心脏。

    她只记得,时间停顿了一会儿,天空也黑了一会儿,她的身体,像是死去了一会儿,又活了过来。

    天界确实混乱了。天帝终日躲在他的寝宫里,拒绝见任何人。他的老婆也不再着迷于梳妆打扮,成天带着她的手下,不知在人界忙些什么。只听说,她去过的地方,死了不少容貌俊俏的女子。

    她拒绝再为任何一个天神工作,指着战神的鼻子,轻蔑地说:“你的智慧,不及我万分之一。”

    愤怒的战神,自然不会忍受这样的评价。他们打了一架,两败俱伤,堂堂战神,没能占到小小天音的便宜。

    “你也不过如此。”她捂住伤口,胸中的那头野兽却分外得意,也越来越膨大。

    她不再按照他人的意愿当一个传话筒,现在,她就是名副其实的神,她来告诉人类要往哪个方向走,她来判断谁是谁非谁该死。她的话,就是绝对的真理。因为,她相信她的智慧,也坚信这世上,没有人会比她更聪明。

    她越发地享受人类对她的臣服与信仰,到后来,当有人对她表示怀疑的时候,她涌现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杀掉这个人。

    她说什么都是对的,不会有问题。任何的怀疑,都是死罪。

    直到,那个无辜的部落,因为她的一席话,所有人,被永远埋在冰雪之下。

    她在这个部落里,享受了最崇高的待遇。因为当初是她,指引这个贫瘠的部落迁移到了这里。如今,他们的生活里,水草丰茂,牛马成群,衣食不愁。所有人都真诚地崇拜她。而她,也将这个山脚下的部落,当成了自己在人界的一座宫殿,标志着她的伟大与明智的地方。

    所以那个瞎眼的祭司老头真该死啊,说什么他能听懂动物的话,不久之后,这里会有一场大风雪,必须尽快搬走。

    笑话呀,她选的地方,怎么可能有这种问题出现一个瞎眼的老头,能够比一个天神更厉害吗

    她下令砍掉祭司的头,安抚了一场小小的骚动。然后,她舒心地去了另一个地方,做另一场战争的裁判。

    几天之后,等她回到山脚,她的“宫殿”,已经成为了一场永久的噩梦。

    不行啊,怎么能是这样的结果她是从来没有失误过的天神哪不能原谅

    在雪地里呆了三天,她心中的兽开始愤怒地咆哮,她变成了一头真正的野兽,冲到世间任何一个地方,抓住任何一个人,都会问:“你回答我,我是不是世上最厉害的神”

    所有吓得直摇头或者说不知道的人,都被她撕成了两截。

    不知从几时起,所有看到她的人,都开始惊恐地大喊“妖怪”那些曾经崇拜她的人,吓得四散奔逃。

    她依然重复着她的问题与杀戮,却再不敢看自己的模样。所有能映出她身影的东西,她都离得远远的。她的头,也越来越疼,里面好像被石头胀满了一样,再没有任何空隙。

    直到那个满月的夜晚,手中沾满鲜血的她,孤独地站在一片废墟中喘息,一只温热而有力的手,轻轻摁住了她的肩膀。

    “跟我走吧。你需要一场睡眠,与一个朋友。”

    回头,她的眼中,只有一片模糊,陌生的人影,化在月色之下,荡漾成一片清凉的颜色。

    而这种清凉又有温度的感觉,也瞬间包裹住了她。心变得异常平静,没有愤怒,没有杀伐好沉,好舒服的一场睡眠。

    没有空间,也没有时间,她停在了一片虚无又实在的颜色里,淡淡的绿色,淡淡的红色,像春天里,开出的第一朵桃花。

    一阵奇异的动静,忽然惊走了她的困倦。她缓缓睁开眼,一头白色的,头上有一撮红毛的驴子出现在视野之中,傻乎乎地跑过来,跟自己撞了个满怀。

    这便是她,与九十八第一次的相见。

    7

    过了好久,她才明白,原来自己是被封印了,还是被封印在一块住着头蠢驴子的翠色石头里。

    被封印的感觉也并不是那么难受。以前,她见过一些被天神封印的妖怪,每一个都生不如死。可封印她的人,似乎并不是为了让她难受。

    石头里的世界,有时很大,有时又很小。她心情好的时候,这片虚无的疆界里,能生出模模糊糊的风景,山水或者亭台,有时又会是一片缀满花朵的草原;心情不好的时候,一切都会消失,只会不断地飘雪。

    这只驴子,就是这个封印世界里,唯一与她为伴的活物了。

    起初,她根本不屑于跟一只驴子对话。可这只驴子显然是个话唠,把自己的来历,桃源里的生活,一股脑都跟她说了。

    这头驴子没有任何抓狂的时候,就算被她冷眼相向,也能自得其乐。他能在这片虚无的封印世界里,栽出一片桃树,每天浇水照料,等它们开花结果。然后将桃树上结出来的奇怪浆果,送给她吃。还告诉她,没有“长满”的浆果才最好吃。

    慢慢地,她被这只简单又勤劳的驴子感染了,也愿意与他聊一聊天,并吃下他种出来的浆果。不管这些桃树与果子,是真实还是幻觉,味道却是真的不错。每个果子的味道,都不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她终于主动跟九十八说话了。

    “起初我也不明白。后来,老师跟我说,长满的浆果,因为满了,所以不可能再塞进任何新的东西,也意味着再不会有任何变化的可能。”九十八嚼着浆果,“恰恰是这些没有长满的,半熟的浆果,反而有足够的空间吸纳更多的阳光与月色,春风与晨露,味道自然更加鲜活迷人了。”

    她仔细地舔了舔唇角余留的果汁,淡淡的甜,与醇美的香,充满了阳光的味道。

    “满”与“不满”的果子,原来差别会这么大。

    她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自己当初的生活,会搞得那么糟糕了。

    “唉,不过有一件事,我还是很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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