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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五月泠

正文 157、第一百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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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年盛夏,季泠睡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侧头便看到了楚寔的睡颜,她惊恐地往后退了退,却发现手脚软弱无力。她所以为的退了一大步,其实不过就是仰了仰头。

    可即便是这么小的动静儿,也惊动了身边的楚寔,他缓缓睁开眼睛,眼里还有惺忪睡意,嗓子带着没睡醒的黯哑,“怎么了”

    季泠像只小兔子一样戒备地看着楚寔,明显是有些反应不过来眼前的情形。

    “怎么,真把脑子摔坏了”楚寔抬手摸了摸季泠的头。

    季泠自己也抬起手指摸了摸她的头,才发现自己额头上裹了一圈纱布,头也晕沉沉的。

    季泠眨巴眨巴眼睛。

    楚寔已经用手肘撑着自己的身体坐了起来,柔声道:“头还疼吗”

    季泠摇摇头答道:“还有些晕。”

    楚寔松了口气,伸手揽住季泠的肩,“应该没有大碍了,你刚才看我那眼神,让我以为你摔坏脑子连我都不认识了。”

    外间有人听到了床上的动静儿,也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低声道:“皇上。”

    季泠的肩本就僵硬得不得了,听得一声“皇上”之后,却也不知哪里挤出来的力气,一下就推开了楚寔。她戒备得好似杀父仇人一般地看着楚寔。

    楚寔却似乎毫无察觉,只担忧地蹙眉道:“阿泠”

    季泠没回答。

    “打帘子,叫人快去请周宜徇来,就说皇后的头只怕摔坏了。”楚寔吩咐道。

    随着他的话音,床帘被拉了起来,光线刺入季泠的眼睛让她无法适应地闭上了眼,却听得楚寔骂道:“蠢材,皇后才刚醒过来。”

    季泠感觉一只温热的手掌盖在了自己的眼皮上,殿内有人咚咚地跑去关上了窗户。

    再然后太医院院正周宜徇便提着药箱,连跑带喘地走了进来。

    “快给皇后看看,你不是说没事儿的吗”楚寔的怒气好似一触即发。

    季泠不得不开口道:“皇上”

    坐在床头绣墩上的楚寔回头指责地看着季泠,“不是说好依旧叫朕表哥的么”

    季泠眨巴眨巴眼睛,什么时候说好的

    楚寔道:“朕现在这个位置就是孤家寡人一个,阿泠是也要跟我生分么”

    季泠在楚寔灼人的视线下,嗫嚅着吐出了“表哥”两个字。

    楚寔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周宜徇这才走上前开始给靠在床头的季泠诊脉。

    “快看看怎么回事,皇后醒来怎么就跟不认识朕了一样。”楚寔说着季泠的症状。

    周宜徇把了脉,又将季泠头上的纱布拆了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口,然后跪在地上道:“皇上,娘娘的脑子里只怕有血块,所以才会失去一些记忆。”

    楚寔的脸色当即就变了,“血块有危险么”

    周宜徇哪里敢打包票,只能道:“臣自当尽力而为,娘娘的伤势需要连日扎针,再看看情况,能否活血化瘀。”

    楚寔冷冷地道:“不是看看,而是必须,否则皇后若有个三长两短,朕定拿你问罪。”

    周宜徇赶紧叩头称是。

    “下去开药吧。”楚寔的话让周宜徇如蒙大赦,赶紧退了下去。

    季泠则还在好奇地摸着自己头上的纱布,“表哥,我怎么会摔着头啊”

    楚寔的脸上显出一丝为难的神色。

    季泠抬眼看向他,有些愣愣地看着楚寔,他依旧俊美儒雅,尽管刚才皇帝气势那么威严,可在他看着她的时候,好似还是当年的表哥。眼尾的细纹,丝毫无损他的清隽轩朗,反而像是岁月优待他而为他添上的一笔成熟的风采。

    季泠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想为楚寔展平眼角的细纹,“表哥,你怎么那么老了”

    楚寔的表情一变再变,但每一变都绝不是愉快。

    “你嫌我老了”楚寔捉住季泠的手,问得有些委屈。

    “不会啊,表哥若是老了,我肯定也老了。”季泠道。

    可是当季泠被楚寔抱起坐到妆奁前时,才发现自己竟然是那么的年轻。好像依旧还在十八岁的年纪,肌肤白皙滑润,嘴唇粉嫩莹泽,还是清晨才绽放的花朵,花瓣上还滚着晶莹的露珠。

    她不敢置信地摸摸自己的脸,又回头去看楚寔,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大的区别。

    可其实这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呢她的一生,一多半的时间都在沉睡,就像在岁月的流逝里作了弊似的,别人都在老去,她的年龄却好似被冻住了,冻在了她盛放得最美的时光里。

    所谓的倾城倾国,惑阳城,迷下蔡,也就当如是了。

    “表哥,这一次我睡了多久啊”季泠看着自己无力的四肢。

    “睡了大半个月,差点儿没把我的魂给吓掉。”楚寔为季泠按了按手臂和大腿,然后扶她起身锻炼。

    季泠诧异地看着楚寔,“表哥,你不用去前朝吗”

    楚寔挑眉道:“哪有自己的妻子昏睡不醒,还有心思看折子的道理”

    季泠扶着为她特制的扶栏练着走路,然后想起了自己先才的问题,“表哥,我的头是怎么摔着的啊”好歹也是皇后吧,怎么就把她给摔着了

    季泠完全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当上皇后的了,所以根据小时候跟着老太太时听来的那些宫中八卦想,难不成是后宫争宠的结果

    “昀哥儿把你给绊了一跤。7k7k001.com”楚寔道。

    “昀哥儿”季泠纳闷儿地重复了一遍。

    楚寔的眉头蹙了起来,“你连昀哥儿也不记得了老三的小儿子呀。你不要太惯着他们了。”楚寔握住季泠的手,“阿泠,你不要急,咱们总会有孩儿的。”

    季泠总算明白为何楚寔在回答这个问题时,会那么为难了。是因为她自己没有孩子,所以只能偏疼别的孩子么

    季泠练了会儿走路,小太监同春进来禀报道:“皇上,皇后,太后娘娘听说皇后娘娘醒了,特地过来看看。”

    季泠的眼前立即浮现出了苏夫人那张严厉的脸,吓得一个哆嗦。以前她只是楚府大少夫人的时候,没有孩子已经让苏夫人视如眼中钉了,现在贵为皇后,没有孩子,那简直不敢想。

    楚寔却笑道:“你在怕什么呢”他将季泠拦腰抱起,抱到了前面厅内的矮榻上。

    苏太后走了进来,季泠抬头望着她,她好似老了些,头发丝里也有了银色反光,她挣扎想起身给苏太后行礼,却被她抬手阻止了,“这才刚刚好,就别多礼了,赶紧养好身子才是真的。这回可没把我跟大郎吓死,睡了大半个月才醒。你再不醒,这宫里的太医就要被大郎给杀光了。”

    季泠惊奇地朝楚寔看去,刚才苏太后虽然在责怪她,可话里话外都透着亲昵,简直就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怎么跟她脑子里记的就那么不同呢

    季泠敲了敲自己的脑子,除了觉得疼之外,并没有别的什么感受。

    楚寔身为皇帝,日理万机,到底还是不能不去处理国事的,季泠下午自己又练了会儿走路,随口问身边的宫女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长歌,还是娘娘赐的名儿呢。”瓜子脸宫女道。

    莫名地季泠就想起了采薇,只是她脑子混乱得很,也不知道采薇是真的一个人,还是她做梦梦见的。“相顾不相识,长歌怀采薇。那岂不是还有个采薇”

    长歌惊喜地道:“娘娘你想起来啦采薇刚才去御药房拣药去了,待会儿就回来。”

    回来的采薇,长得却和季泠脑子里记忆的那张脸不同,她眨巴眨巴眼睛,又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楚寔回来陪季泠用了晚饭,也没再离开,只让余德海把他要看的奏折都搬到了寝殿,季泠坐在榻上由着采薇按摩手脚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的桌案后批改奏折。偶尔彼此的视线对上,他总是会朝她轻笑一下。

    晚上歇下的时候,季泠还有些拘谨。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和楚寔就生分了,以前明明放了帐子之后

    季泠的脸红了。

    楚寔逗她道:“你脸红什么”

    季泠赶紧摇了摇手,“没有啊,就是有点儿热。”

    “殿内放了四个冰盆还热”楚寔说话时,余德海赶紧送把扇子上去。他这总管太监,若是没有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能耐,还真坐不稳。

    楚寔拿了扇子替季泠扇起来,“还热么”

    季泠却失神地没有听见,她忽然想起来,以前就是大夏天她也是穿得严严实实的,别说屋子里搁冰盆了,就是扇扇子都是不行的。稍微凉一点儿就觉得刺骨寒。

    可现在怎么一点儿事儿也没了

    “怎么了”楚寔伸出手指去捏季泠的下巴。

    季泠这才回过神来,可一回过神就又开始紧张、脸红,她钻到被子下,“啊,我要睡了,我头还有点儿晕。”

    “我叫周宜徇来。”楚寔立即道。

    季泠赶紧用手压住要起身的楚寔的衣角,“不用,不用,应该是困得犯晕。”

    楚寔却轻笑道:“你紧张个什么劲儿”他点了点季泠的头,“你这儿还伤着呢,我难道还能怎么着你”

    这话说得亲昵得很是过分。季泠心里却不由想,为何他对自己那般亲昵,可她对楚寔却觉得那么陌生呢

    是因为他们分别了很多很多年的关系吗

    一想起这个,季泠立即就想起了她和楚寔分开的原因,想起了她为何离开峨眉的庄子,想起了韩令。

    可同一时间,她又疑惑得厉害,那似乎是她的记忆,可又像是她做的一场梦,梦里梦外不是没有差别的。至少她不怕冷的呀,苏太后待她也很亲切,季泠真真有些搞不懂自己的脑子了。

    难道真被摔坏了

    晚上季泠做了个梦,梦见了楚宿,梦见了周容,梦见了归去来,也梦见了听雨亭,还有那串鲜艳夺目的红珊瑚手串。

    醒来时,季泠扶着额头想,这什么跟什么啊,她怎么那么多梦呢还一重套一重的,搅得她脑子乱糟糟的。

    一只手伸到了她的头上,季泠感觉有手指在她昏沉沉的太阳穴上轻轻地揉压了起来,让她舒服地喟叹一声,侧过身朝着楚寔睁开了眼睛。

    “又做噩梦了”楚寔问。

    季泠摇摇头,“也不是,就是”她有些说不出口,可又想起来自己好像跟楚寔说过那个梦的。

    于是季泠问道:“表哥,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梦吗”

    楚寔挑挑眉毛。

    “就是很匪夷所思的那个。梦中我一直戴着一串红珊瑚手串,结果现实里我也有一串。”

    “唔。”楚寔道:“想起来了,你这该不是被红珊瑚手串给迷住了吧改日我找德通和尚进宫替你把那手串驱驱邪,怎么总是梦见它。”

    季泠喃喃地道:“表哥,难道你不信”

    楚寔无奈地捏了捏季泠的脸颊,“信什么信你满口胡诌,说梦见自己嫁给二弟”

    季泠嘟嘟嘴,好像是不能信,“可是为什么我总是梦见呢”季泠问。

    楚寔蹙眉道:“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如今嫌我老,该不会是”

    后面的话楚寔还没说完,季泠的头就摇得拨浪鼓似的了。“怎么可能,表哥虽然年纪大了,可看着也没那么老。”

    楚寔的整张脸都黑了,翻身起床,叫人打帘子,然后再没搭理过季泠。

    季泠也自知说错了话,没敢再问什么梦的事儿。

    待楚寔前朝去处理国事后,长歌抚着胸口道:“这宫里也就娘娘惹了皇上后还能全身而退。”

    采薇在旁边点头道:“嗯,我瞧着皇上刚才出去时候脸色可吓人了,余公公跟在后面都在打哆嗦。”

    季泠笑道:“是有点儿吓人,虽然平日表哥不怎么发脾气,可大家还是都怕他。”

    长歌和采薇在季泠说到“不怎么发脾气”的时候互看了一眼,只笑着点头,表示皇后娘娘说的都对。

    原以为楚寔黑着脸出门,午膳肯定不回后宫的,哪知传膳的时候他却踏进了内殿。脸色虽然也没多好,可也没发任何脾气,也不知道长歌和采薇在哆嗦什么。

    殿内静得厉害,除了偶尔有碗筷相碰的声音发出,真算得上是静悄悄了。

    楚寔给季泠夹了一筷子菜,“怎么只吃饭不吃菜”

    长歌和采薇顿时心里一惊,想着她俩居然怕得没上去给皇后布菜,然后双双“咚”地一声就跪了下去。

    吓得季泠一个激灵,回头看声响是哪儿发出来的才见长歌和采薇都跪在地上,额头已经低到了地板上。

    “你们这是”季泠疑惑地问。

    “奴婢该死,没有尽心伺候皇后娘娘。”长歌和采薇齐声道。

    “快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下。”季泠完全不适应这种“奴婢、该死”的话,也完全没有皇后的自觉。

    可长歌和采薇都没敢起身,只等着楚寔发话。

    “怎么,皇后说的话都不管用了”楚寔冷冷地反问。

    长歌和采薇又是一个哆嗦,然后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满头大汗地恨不能可以继续跪着。

    季泠看看两个宫女,再看看楚寔,才发现好像楚寔身上的威势真的隆了许多。

    宝蓝地海水江涯纹金丝绣五爪龙袍穿在楚寔的身上,让人顿时生出一种他天生就该这么穿的念想来。尽管季泠没见过以前的皇帝什么样儿,可她知道,一定比不上楚寔,所以楚寔才会取而代之,成为真正的天子。

    龙袍不仅增加了楚寔的威严,同时好像还为他的俊美锦上添花,为他打上了一道神光,模糊了岁月的痕迹。

    季泠忽然抬起手摸了摸楚寔的下巴,“表哥,你怎么没蓄须呢”

    楚寔没好气地道:“就这样你还嫌弃我老呢。”

    季泠讪讪笑笑,回头看向长歌和采薇道:“你们下去吧。”

    对季泠的话,长歌两人再不敢迟疑,躬身退着出去了。

    旁边站着的余德海不由想,这俩宫女倒是好福气。有个主子肯替她们着想,把皇帝的怒气给岔开了。

    长歌和采薇出去后,季泠才看着楚寔道:“表哥,你还在生我的气啊”

    楚寔又给季泠夹了一筷子菜放入碟子里。

    季泠看了眼余德海,“余公公你先下去吧。”

    余德海站着没动,长歌和采薇的主子是皇后娘娘,他伺候的可是皇帝。

    然后余德海就听楚寔道:“怎么,皇后的话对你也不管用”

    余德海赶紧连滚带爬地出去了,然后对着自己干儿子同春道:“看明白没有”

    同春要是不明白,也就成不了余德海的干儿子,赶紧道:“亁爹,儿子看明白了。”

    “既然看明白了,我就把你安排到皇后的宫里去,你可愿意”余德海问。

    “儿子愿意,不过”同春道:“可皇后如今住在乾元殿,什么时候会搬回昭阳宫呢”

    余德海,“总有不长眼的会跑出来出头的,且等着吧。”自古就没有皇后常住皇帝宫中的道理。

    殿内,伺候的人都下去了,便只剩下楚寔和季泠两人。

    “有话对我说”楚寔见季泠久久不吃饭,干脆夹了块羊肉递到她嘴边。

    季泠受宠若惊地吃了,很有些不适应现。以前便是她和楚寔最浓情蜜意的时候,也没这般亲昵过的,她赶紧道:“表哥,我自己吃好了。”

    楚寔默默季泠的脑袋,“你才刚醒,正是需要补身子的时候,这些菜不合你的胃口么”

    季泠摇摇头,“味道都很好,不比王婆婆的差。”

    楚寔点点头,“嗯,御膳房的厨子是我让人在各地找的大厨,你以后行动方便些了,可以去御膳房走走,他们对你不敢藏私的。”

    “表哥不反对我继续学厨艺么”季泠有些惊奇,好歹她现在也是皇后,还没怎么听说过皇后下厨的。

    楚寔拉住季泠的手道:“我努力走到这一步,不是为了让你再不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而是让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季泠看着楚寔的眼睛点点头。

    “以后你也再不用头疼出门应酬要说什么话了。那些个妇人自然会巴结讨好你,努力找话题的。”楚寔道。

    “我还能出门应酬”季泠好笑地问。

    楚寔也笑了出来,“你想见谁就把她召进宫来。”

    说起这事儿,季泠倒想起来了,“皇上,那怎么不见昀哥儿进宫来玩儿啊”

    “他是年幼不懂事儿,我总不能拿他是问,所以禁了他三年不许进宫,省得又莽撞地伤着你。”楚寔道。

    季泠松了口气,听说只是不许进宫三年,也就不再替那摔了她的昀哥儿担心了。

    楚寔眼神颇为复杂地看了一眼季泠。季泠问,“怎么了”

    “我是想你自己脑子都摔坏了,却还先顾着我又没有处置昀哥儿,心可真够宽的。”楚寔道。

    季泠笑了笑,知道楚寔心里肯定又怪自己乱好心了,他对她的好心和软弱似乎一直都有微词。

    用过饭,太医院那边来了个小太医,是周宜徇的徒弟,来给季泠送配好的香。

    季泠惊奇地道:“咦,怎么太医院连香也能制”

    那小太医却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皇后娘娘,当时眼睛就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来之前他听说过,这位是皇帝的元配,如今才重新接回宫中。算年纪,就算再年轻也是二十八、九左右的人了。

    这般年纪,还能让皇帝心心念念地接回宫,册封为皇后,都道是皇帝念旧情。可陈文雄今日见着季泠时,方才明白为何皇帝的后宫会空虚那么久。

    这天下只怕再找不出一位能与她比肩的美人来。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唯有她才担得起这样的盛名来。

    她的美像一场雾雨扑面而来,将你的所有感官都笼罩期间,让你迫不及待地想看一眼,再多看一眼。想将她的美尽收眼底,可你越是多看,就越觉得看不够,还有许许多多的美掩藏在云山雾罩之后,惹得你痴痴迷迷。

    “陈太医。”季泠见陈文雄失态所以出声提醒他。因为季泠瞥见楚寔看他的眼神非常冷。

    陈文雄这才如梦初醒,吓得汗流浃背,赶紧跪在了地上。

    季泠看了一眼楚寔,轻叹一声,这些人好似都怕死了楚寔,她只好再次道:“陈太医,我还不知道原来太医院还制香香也能治病么”

    陈文雄低着头道:“是。院正说皇后夜眠多梦,所以制了这一组安眠香,省得皇后娘娘总是喝苦药。”

    “周太医有心了。”季泠朝楚寔有些娇俏地道:“我真想说一天要喝那么多药都恶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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