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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凤栖宸宫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情愫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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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皇帝宣召路映夕入宸宫。

    偌大的殿宇,宫灯明亮如昼,可却有着几分莫名的沉寂。

    進了寢宫的書房,更覺悄然无声,皇帝伏在紫檀案几上,许是累极睡着。而案上,堆着滿滿兩叠小山似的奏折。

    路映夕放輕了脚步,慢慢走近。

    皇帝十分警覺,陡然醒了过來,猛地抬脸。

    “皇上。”路映夕欠了欠身,靜靜凝視他。

    “你來了。”皇帝緩了神,悠悠站起。

    “皇上做噩夢了?”路映夕眼光轻扫过他的額角,抿唇淡淡微笑,递出一方絹帕。

    皇帝未接过,隨意抬袖擦拭了額上冷汗,道:“今日有不少折子,却无人能提出有效有益的建议。”

    路映夕輕叹:“能提出來的无非是用九节菖蒲根淨水,預防更多人染上瘟疫。”即使华佗再世,没有奇效葯……这场灾难,只能硬生生熬过去。

    皇帝眸色一暗,走血窗台,負手背对她。幽深目光透过青色蟬翼窗紗,定定盯着檐外的婆娑树影。

    良久,突然低低启口:“朕梦見白日里的场景。百姓咒骂朕,一边拿石子砸向城楼。朕被他們擲中,周身生疼却不敢发出半点怨声。”后來场景一轉,变作一座奇大无比的凄涼坟场。他站立其中,四周都是林立的墓碑,他一个个数过去,竟发現足足有十四万人。正是暉城全部的百姓人數。

    “皇上,一场瘟疫所逝之人,虽会达上万,可是战爭更加殘酷,动輒以十万计。”路映夕注視着他孤峭的側脸,语声沉靜。

    皇帝驀地轉过身,凝目迫視她:“这如何相同?征战乃是情非得巳!”

    路映夕清淡一笑:“情非得巳,难道不是因貪念野心造成?”

    皇帝眉眼沉冷,铿然道:“一人野心不足以造成亂世。現況既巳混亂,只有肅清作亂者,方可还天下一片安宁。”

    路映夕微微头,不以為然,无论是制造事端之人,或自认拯救者,都巳然參与其中,推动着亂世愈亂。

    皇帝冷淡了语气,轉而道:“朕召你前來,是要問你可有独特葯方。”

    路映夕看他一眼,再次搖头。

    皇帝皱起濃眉,神情郁郁,重新走回桌案后坐下。m4xs.com

    “皇上,臣妾想明日去暉城”路映夕立在案旁,清声道,“臣妾想在城門处设立医營,但凡确诊无病者,逐一放出暉城。不知皇上是否贊同?”

    “这件事不需要你去做,自有戶部和太署去施行。”皇帝抬眼看她,面色淡然,只有眸底閃过一絲不悅。

    “多一个人,便多一分力。”路映夕温言说服,“臣妾愿為皇上分担,也愿暉城百姓皆能度过此劫。

    皇帝拧眉,橫她一眼,抿起薄唇未答话。

    路映夕低眉敛眸,轻轻一叹。他是顧忌她將与师父会合吧?可就算她和师父一起治病诊患,不代表会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

    “朕无法亲自去。”皇帝忽然出声,若有所思地道,“你代朕前去也好,不过要注意着自己的身子。”

    路映夕心下讶然,他為何轉眼就改变了主意?

    皇帝緩緩扬起唇角,笑得淺淡却意味深远。她以皇后之尊亲臨灾城,如此美名,成就她,亦是成就了他。

    路映夕定睛望着他,渐渐也明白了过來。

    “倘若臣妾当真不幸染了瘟疫,皇上会如何?”她淺笑调侃道:“將臣妾隔离于何处才妥当?”

    皇帝亦笑,挑起眉毛,回道:“还隔离什么,直接在暉城焚燒了,以免你將病帶回京都。”

    “皇上好狠的心!”路映夕捂胸惊呼,一脸不敢置信。

    “郎心似鉄,你今日才知道?”皇帝腉着她,唇角帶笑,一双寒潭似的深眸渐有了暖色。

    路映夕放下作态的手,与他相視莞尔。

    对望須臾,她敛了笑容,正顏道:“一次诊断恐怕不够安全,臣妾建议,每个百姓都要經过三日诊断,才能出城。而晕城渐空的同时,周遭城鎮就会多了流民,臣妾认為朝廷应提前做好相应准备,以防出現滿街行乞者的亂态。

    “你说的这些,朕都巳想到。”皇帝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眉間浮現一沬倦意,“如今边疆正打仗,国库消耗极大,現又发生这样的事……”边疆十万军马,加上鄔国后派五万騎兵,長期駐扎边关,需要耗費的粮草极是惊人。而且这是長期拉鋸战,国库万不可空虛。

    路映夕心里暗道,誰让你想要一統天下建霸业,真真是活该。但面上仍是温婉严谨,接言道:“現下也无可能撤军了,不如考虑与霖国协商,借其粮草。霖囯虽是地小兵弱,但土地肥沃,且注重田耕,可算是富裕之国。”

    “霖国?”皇帝眸光微閃,不动声色道,“霖国未必愿意得罪龙朝。”

    “一直以來霖国的态度都偏于中立,現今正是让他們表态的时候么?”路映夕清淡地笑了笑,明眸中亮着澈澄之光。

    皇帝不语低首,散漫地翻弄着案上折子,过了片刻,才抬起头來,徐徐道:“朕的皇后似乎要干涉朝政了。”

    路映夕心中暗自一惊,忙垂眸应道:“臣妾逾矩,还望皇上恕罪!”

    “嗯。”皇帝不冷不熱地应了一声,自椅中站起,向她走近,攬住她的孅腰,“朕乏了,回寢房。”

    ……………………………………

    梳理沐浴过后,皇帝却不就寢,盘膝坐在窗边的典榻上。

    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明黃睡袍,束髮的金冠隨手摘下擱在一旁,濃黑的髮披散于肩后,不时被夜风撩起,寂寥而孤冷。

    “皇上,当心受寒。”路映夕坐在典塌一角,好声劝道,“多事之秋,皇上更应保重龙体,养足精神。”

    皇帝轉过头來,勾起唇綻开一絲极淺极淡的笑。

    路映夕感覺莫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寢裙,未察有何不妥。

    “确实是多事之秋。”皇帝开了口,声音异常平靜淡薄,“这段日子以來,朕很少睡过一个好覺。你宿在宸宫的些天,朕倒是睡得比较好。”

    路映夕心中诧异,微怔地看着他。

    “朕也覺得奇怪。”皇帝凝視她,継续道,“朕本该心怀警惕,防你半夜对朕下手。可偏却出奇的安心,大多时候都能够一夜睡到天光。”

    “皇上平日不是一夜睡到天亮嗎?”路映夕奇道。他虽一向眠得淺,但也算安穏,难道并不是?

    “朕习慣了半夜醒來几次。”皇帝淡淡笑了笑,隠約帶着一絲自嘲,“这是初登基那会儿留下的习慣,后來想改也改不掉。”

    路映夕未作声,心忖,想是那时有不少人意图要他的命,才令他草木皆兵无法安眠。

    “前日朕在凤栖宫看着你睡,突然明白為何朕在你身边能睡得安心。”皇帝微垂双目,复又抬起,眼底泛着点点笑意,“你睡着时的模样,就像一个嬰儿,有时会努嘴,有时会咕噥,一点都不似平素淡漠聪慧的样子。”

    “嬰儿?”路映夕愣住,从來都没有人告诉过她,她睡着时是何模样。

    “好玩得紧。”皇帝眼中的笑意扩大,禁不住低声笑起來,“朕每日都舍不得吵醒你,就想看看你能有多逗趣,会不会像嬰儿般流口水。”

    路映夕脸頰一燙,惱道:“怎会流口水!臣妾岂会如此失仪!”心底却有一股怪异暖流滑过,參杂一絲絲的酸澀,捉摸不明。

    “偶尔失仪又何妨。”皇帝笑望她。

    她撇嘴不吭声。

    皇帝伸手抚上她的面頰,冷不防兩指一掐,捏着粉嫩的頰肉。

    路映夕吃痛,瞠眸怒視他。

    皇帝唇际弧度越來越大,突然傾俯了身子,將她壓在寬敞典榻上。

    兩人視綫对触,一下子都安靜了下來。仿佛有一种奇特的曖昧情愫悄然彌漫了开來,令人抑不住地脸紅心跳。

    “皇上……”她不自在地讷讷喚道。

    还未來得及说其他话,就倏然被堵住了嘴。

    温熱的唇舌,似蘊含着无限复杂的情緒,极轻柔地辗轉于她唇瓣上。她腦中有片刻空白,却又迷迷糊糊想着,他的吻不是一貫霸道不容反抗么?

    才起了这念头,他的吻便加重了力道,舌尖長驱直入探進她的口中,火熱而猛烈。

    “唔──”她想推拒,但他鉗着她的双手高舉壓制着。

    他一边用力吻着,一边单手扯着她的衣裳,略帶些粗魯,又有些温柔。

    她被动地任他亲吻着,心中迷蒙掠过几缕思緒。他是否因承受着壓力,而以欢愛方式來排解?她该不该奋力拒絕?似乎没有拒絕的理由………

    “映夕!”他抬首低喚,下一刻又低下头,轻咬她的唇瓣,“不许在朕面前神淭太虛!”

    他的亲吻細細密密落下來,从她优美的頸項,蜿蜒至飽滿的胸前。

    她輕輕顫动,仍有几分犹豫。她巳是心甘情愿將自己交付給他了吗?若不是,这样的**,又有何意义?不过是对彼此的侮辱。她不想再如同上次一样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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