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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月满霜河

正文 分节阅读_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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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铁叔叔!”

    铁泓唇边的血迹尚未完全凝结,谢朗猛然抬头,冲出屋子,跃上墙头,四顾而望,可白雪寂寂、夜色苍濛,哪还有凶手的踪迹?

    他在墙头呆立,脑中一片混乱。正在这时,院门被大力推开,铁思冲了进来,他直冲到屋中,看清屋内景象,失声哭道:“大人!”

    谢朗也跃回屋中,正要说话,只听脚步声大作,又有数人冲了进来,从服饰看,正是这安南道的县令和师爷等人。那县令颤声喝道:“何方贼子?竟敢谋害御史大人?!”

    铁思抬头,怒道:“谢将军,到底怎么回事?!”

    “谢、谢、谢将军……”县令吓得腿肚子直哆嗦,同时眼珠子四处转。

    忽然又有人从屋外冲了进来,穿的是十府捕头的皂衣。他冲到铁泓面前,跺脚道:“来迟一步!来迟一步!”

    县令吓得弯下腰去,“郑、郑捕头……”

    那郑捕头猛然抬手,指向谢朗,“来人啊,将凶手拿下!”

    随着他的喝声,十余名差役冲进屋中。谢朗心痛铁泓之死,一时不及分辩,眼见两名差役挥舞着铁链冲来,右腿急速踢出,差役便皆跌倒在地。

    “误会……”谢朗刚说出两个字,又有两人冲了上来。他苦笑一声,向后一闪,本以为能闪开这两名普通差役的攻击,却被随后而至的两道如迅雷般的寒光吓得胆肝俱裂。电光火石间,他提起全部的真气急跃而起,险险躲过一剑,却再躲不过另一剑,左腿血光迸溅,痛哼一声,跌落在地!

    一道身影如闪电般扑来,直取谢朗胸前。

    谢朗本能地捂上胸口,用力按住那本账册,在地上连续数个翻滚,只听“咯嚓”连声,他身后的桌椅接连被击得粉碎。

    谢朗想不到十府捕头手下竟有这等高手,眼下自己被误认为杀害铁泓的凶手,误认倒不要紧,日后可以辩明,可这郑捕头显然是张保的心腹,想夺取自己怀中的账册,万一账册被夺,自己被杀,又如何替神锐军洗清冤屈呢?

    念及此,他猛然咬牙,一声暴喝,作势要冲向屋外,众差役齐齐拦截,谢朗趁机扭身扑向屋角的楼梯!他顺手一带,烛台倾覆,屋内陷于一片黑暗。众人惊呼声中,谢朗已自阁楼的小窗穿了出去。他忍着左腿剧痛,攀上屋顶,提起全部真气,施展轻功,一溜烟地往城外疾奔。

    身后有五人紧缀而来,轻功竟都不在他之下。谢朗大急,在城外的树林中左拐右躲,左腿愈加疼痛,鲜血涔涔而下。他强行忍住,可再奔一阵,真气渐感不继,眼前也渐渐眩晕,身后之人仍紧缀不舍。

    这般追追逃逃,直奔到晨曦微现,忽见前方一条小河,河面上一座石桥,桥下河水尚未冰封。桥前的石碑上,刻着“安南”二字,正是安南道的界桥。

    石桥边十余株野菊,迎着这秋天早来的风雪,开得正艳。

    空中雪花如柳絮飞舞,河边的野草都被雪压得低下了头,更衬得那十余株野菊刚劲不阿、傲然不群。

    谢朗眼前一阵眩晕,身形摇晃了一下,那浅黄色的菊影慢慢扩大,他摸了摸怀中的账册,喃喃唤了声,“蘅姐!”忽然纵身跳下石桥。

    追赶的几名黑衣人齐声怒喝,赶到石桥边,已只见河水卷着碎雪急涌向东。www.luanhen.com其中一人怒道:“分头追!”

    五人分头追出百余步,那为首之人又猛然醒悟,回过头来,唤道:“桥底下!”

    随着他的喝声,果然便见谢朗从石桥下钻出来。为首的黑衣人狞笑一声,“想调虎离山,没门!”五人再度向石桥围拢。

    谢朗撒腿狂奔,黑衣人紧缀不舍,从黎明直追到正午,眼见前方山丘上有一座破旧不堪的寺庙,谢朗直冲过去。

    正在这时,空中忽传来一声高亢的雕鸣,一道白影急冲而下,五名黑衣人猝不及防,暴喝着躲闪,在雪地上狼狈翻滚,才避过白雕凌厉的攻击!

    谢朗在庙门前转过身,哈哈大笑,“乖儿子,你总算赶回来了!干得不赖!”

    大白厉声而叫,飞到谢朗肩头,凶狠地注视着又逐渐逼过来的黑衣人。

    “姓谢的!交出东西,饶你不死!”为首之人脸上有道长长的刀疤,冷笑起来分外狰狞。

    谢朗这时已将庙前泥塑手中的长戟执在手上,他右手握戟,左手叉腰,居高临下地望着五名黑衣人,好象长缨在手、银甲在身,面对着千军万马,血染战袍,却仍傲然而立。

    “要东西,就拿你们的命来换吧!”

    “臭小子!给你活路你不走,不要怪兄弟们不客气了!”为首的黑衣人将手一挥,五人各展招式,攻了过来。

    谢朗暴喝一声,手中长戟如风轮般狂转起来。黑衣人都素闻“涑阳小谢”枪法如神,不由都退开两步,谢朗长戟一扫,将庙前泥塑扫落石阶,泥土四溅,灰尘满天,他趁机跃入寺庙,“嘭”地一声,关上了庙门。只听声音大作,显见他正搬来东西,将门抵住。

    黑衣人们互望一眼,为首之人不敢番强而入,怕成为活靶子,想了想,道:“老四、老五,你们守后门。老二,你掩护,等会我和老三将门撞开,我们一起攻进去。死都不能让他逃了!”

    “臭小子,现在才回来!你老子都快没命了!”

    谢朗靠着殿中已破烂不堪的泥菩萨,大口喘气。大白看着他,叫了一声。

    “嘭嘭”连声,挡着庙门的几个泥塑已摇摇晃晃,眼看就要被人用树干撞开。

    谢朗看见大白脚爪上绑着一个小竹筒,知道是平王的回信,可现在这般危急,哪还来得及取下细看,更不能落在对方手中。他咬咬牙,撕下一大块白色的内衫,拿起香炉中残余的佛香,迅速在白布上写下一行字:

    蘅姐,明年今日,请到安南桥头,为我丢一束菊花。

    他看着这一行字,眼睛微微潮湿,轻轻地唤了声,“蘅姐……”

    庙门摇摇欲坠,谢朗猛然闭上双眼,又睁开来,迅速将布条结结实实地绑在大白爪上,向着西方连做手势,又连喝三声,“小黑!小黑!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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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白急速振翅,可刚飞起来,它又落下,雕目中满是不舍,恋恋地望着谢朗。谢朗用最严厉的语气再喝一声,“小黑!去!”

    大白终于昂首而叫,扇动双翅,冲向云霄。

    “嘭”声巨响,庙门轰然倒下,黑衣人舞着兵刃直冲进来,眼见大白冲上半空,其中一人奋力掷出手中长剑,剑刃擦着大白的爪子划过,又呛然掉落。

    大白凄厉地叫了声,在空中急速盘旋两圈,向西飞去。

    一名黑衣人欲待追出,为首之人喝住他,“那鸟没把东西带走,别管了!”

    这时,后门的黑衣人也跃了过来。五人看向正依着菩萨坐在地上、满身血迹、剧烈喘气的谢朗,全神戒备,一步步逼近。

    谢朗看着他们,呵呵而笑,左腿伤口处仿佛灼烤般刺痛,他却越笑越大声。

    待五人走得近了,谢朗忽然站起。正午的阳光从殿顶的破洞处洒下来,照在他身上,豪气勃发、英姿凛凛。

    他傲视着五名黑衣人,将长戟用力一拄,怒喝声如晴天惊雷,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而落。

    “狗崽子们,不怕死的就来吧!”

    五七、如今得窥书中秘

    孤山今年的秋天来得格外的早。

    甫过乞巧节,便落了一场秋雨,山间寒意渐浓,漫山红遍,层林尽染。

    每年的七月也是天清阁弟子们大考的日子。除了考核各自选修的功课,各字系弟子之间也将举行竞赛,从中选出优胜者,予以褒奖。特别优秀的,将提为长老阁备选,给予登“天一楼”饱览珍籍秘典的机会。

    这日比赛完毕,各字系弟子从学堂纷拥而出。乾字系弟子欢呼雀跃,震字系今年一局之差再度败北,十分不服,见乾字系诸人得意洋洋,不免出言讥讽。

    “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阁主照顾你们,让你们偷看了秘籍,才赢了我们,太不公平了!”

    “就是,阁主太偏心了,只顾着你们乾字系!”

    “不公平!凭什么阁主只能由乾字系的人担任?天清阁这么多有名望的长老,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年轻女子当阁主?!怕就怕她不堪胜任啊!”有的话语更是难听。

    乾字系弟子向来以天清阁嫡宗而自傲,一听便怒了,纷纷还击。

    “祖师爷定下的规矩,你们敢不服?!”

    “阁主天纵奇才,故阁主才委以重任,哪里不堪胜任了?”

    “阁主当年妙解陛下难题,又找出《寰宇志》,献给朝廷,有大功于社稷国家。你们说说,哪位长老比得上阁主?”

    眼见双方吵得热闹,从学堂抱着试卷出来的几名授课长老怒喝道:“都想关禁闭不成?!”

    弟子们不敢再吵,恨恨的互相瞪眼,纷纷走向学舍。

    一名六十上下的长老看着他们的背影,重重地叹了声,道:“说起来,还是阁主太年轻了啊,又是女子,德望不足服众。”

    另一名长老也嘀咕道:“就是。按理说,《寰宇志》是天清阁的珍宝,理应由我们天清阁珍藏保管才是。她倒好,为了讨好朝廷,全献了出去,唉……”

    数名长老齐齐摇头,叹息而去。

    “哼!老不死的,只会在背后说坏话。有本事,论道比武的时候赢了三姐啊!怎么就没见你们赢一次?”

    薛定自桂花树上跳下,望着长老们的身影,“呸”地吐出口水。

    他转身往主阁走去,兀自愤恨不平,回头做着鬼脸。走出几步,险些撞上一人。他急忙往右躲闪,偏生那人竟如影随形,又挡在他面前,他真气一岔,“唉呀”跌倒在地。

    他不用抬头也知来者是谁,立马跪在地上。

    “你今天提前交卷,想是胸有成竹,能考头名?”薛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薛定涎着脸笑,慢慢将右手伸出来。薛蘅怒道:“打你白费我的力气。去,到娘的灵前跪着。”

    薛定爬起来,走出几步,终忍不住回头道:“三姐,年年考试都是那些死脑筋的题目,能不能换点新鲜花样?”

    “等你考了头名,再来和我说这话不迟。”

    “可我就是不喜欢这些啊!我觉得,学东西一定要喜欢才去学,不要苦着自己、勉强自己。若是学得痛苦,不如不学!”

    见薛蘅面色一下子沉下来,薛定象猴子般蹿上花坛,往供奉着历代阁主牌位的思贤堂跑去。

    薛蘅呆呆地站在原地。

    似曾相识的话语,同样飞扬跳脱的少年……

    她慢慢地后退两步,坐在花坛边,微抬着头,看向东方晴朗天空中纷乱的云朵。双腿几近麻木,她才缓缓站起来,转过身,却见薛忱正在花坛那一头,静静地看着自己。

    薛蘅勉力一笑,过去替他推轮椅,问道:“仁心堂的考试也结束了?”

    薛忱微笑不语,快到风庐时,忽然开口,“其实阿定说得也有道理,年年都是那些僵古不化的题目,难怪他厌烦。一旦厌烦,必定是学不好的。”

    “我也知道……”薛蘅轻叹一声,道:“可这是历代祖师定下的规矩,长老们又一意坚持,我提出过数次,他们都表示反对,连大哥和四妹也不赞成。要改也只能慢慢来。”

    她将薛忱推入房中,拿过他书架上的一本《抱朴子?金丹》,坐在桌边,细细翻阅。

    薛忱批阅着试卷,间或回头看看薛蘅。薛蘅浑然不觉,看到入神处,信手拿起桌上的笔,在纸上画着各式符号。

    学舍方向晚餐的钟声敲响,薛忱将羊毫笔搁在笔架上,抬头唤道:“三妹。”

    薛蘅不答,眉头紧蹙,看着满纸的炼丹符号,脸色渐转苍白。薛忱觉得有些不对劲,刚要说话,薛蘅忽然剧烈咳嗽,捂着胸口软软地伏在桌上。

    薛忱吓得连声唤道:“三妹,三妹!”急急推了轮椅过去,扶起薛蘅,只见她已双目紧闭,面色惨白。

    他探了探她的脉搏,急速取来银针,捋起她的衣袖,在心包经的几个穴位上一一扎下。扎下最后一针,目光掠过她细腻光洁的手臂,他心中</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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