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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大宫-雏菊曲

正文 大宫-雏菊曲第3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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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枭希锊蝗葜铩q喝胨览危袢招行”

    他没有说话,没有反抗,却瞪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我,那无法置信的目光如

    针般刺痛着我,直至他被押下大殿消失在我的视野之中

    我已经记不起来,这是我第几次去死牢里看望犯人了。

    他一袭白色的死囚衣,却纹丝不乱,一尘不染,一如以前翩翩清俊的样子。

    他见到我缓缓地站起身来,没有一句指责,没有一句质问,没有一句咒骂,甚

    至,没有一丝表情。

    突然,他笑了,就如以前邪气而散漫地笑了。

    我心中一惊,突然察觉到自己愚蠢的行为,我为什么要来我为什么而来

    突然发现内心深处有一点点松动,这让我惊慌无比,我仓皇出逃,却被他叫住:

    “奴兮,在我死前我只想知道,那一晚你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我愣愣地站住,那一晚有我迷醉的双眼,有我火热的身体,有我轻微的呻吟

    这个问题我不想去想,也不想回答。

    我轻叹了一声,只是对他说:“你也不过是我生命中匆匆的过客罢了。” erb6255c943227as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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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83章 至尊

    第83章 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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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庄严地目视着前方,穿过了金銮宝殿,穿过了宫廷,看到的是万里河山。

    我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那一年,我二十四岁,成为史上最年轻的垂帘太后。

    奴兮

    纵然杀了王仙羡,皇上也不再服用丹药,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

    皇上开始咳血,身体也越来越虚弱,只能吃些流食了。

    年底时,皇上病情告危,太医们束手无策。

    一个月后,众亲王马不停蹄地赶回宫中,皇上此时已病人膏肓,神志开始不清,

    太医们只能通过放血来暂缓。

    亲王大臣们跪在皇上龙榻下,都哀痛地低下了头,甚至有人发出压抑的哭泣声。

    一声“皇后娘娘驾到”惊醒了所有的人,他们都抬起头看着我,神情迥异。

    我没有看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只是抬着头目不斜视地快步走到皇上床边,轻轻

    地唤了一声:“君上”

    皇上仿佛被唤醒了,转过头看我,眼睛迷蒙,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旁边的苗太医见了,慌忙拿银针扎着放出一些血来,皇上的眼神方才变得清明些,叫

    我:“奴兮”

    “是我,是臣妾”我急切地回答道。

    皇上想和我说些什么,眼睛却看向下面的人,于是我转身吩咐左右说:“你们都

    先退下吧。”

    他们神情犹豫,有些迟疑,我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但依然威仪地喝道:“退

    下”他们方才带有几分担忧地离开。

    皇上看着我,声音轻微而又虚弱,“朕不想死”

    我一怔,没想到皇上说出的是这番话。

    我宽慰皇上说:“君上,您不会死的,您会好起来的”

    皇上缓缓摇了摇头,接着说:“朕要死了,朕知道朕并不怕死,以前朕甚至

    想其实死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可以再看见她了”

    她我浑身一震,皇上在说我的娘亲

    皇上苦笑了一下:“可是现在朕不敢死了,朕害怕那天朕梦到韵韵了,她在

    谴责朕在埋怨朕朕没有脸面再见她,明明是那样魂断梦牵的女人现在却不敢

    见了”

    我心中涌起一丝莫名的酸楚,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奴兮,你知道朕为什么要将你立为皇后吗因为朕知道委屈了你朕想在死

    后给你一个保障,但朕没想到你会怀了孩子承儿 的出生的确让朕焦虑,甚至他死

    时朕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皇上说话已经十分吃力了,他重重地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因为朕知道幼主登

    基诸多弊端,或者权臣掌权,或者女人涉政但是朕却忽略了你做母亲的心情

    朕是有愧疚的”

    我心中又乱又痛,使劲地摇着头:“君上,您别说了”

    皇上却接着感慨地说:“真是奇怪你明明是朕这近十年里最宠爱的妃子,然而

    我们好像却从来没有这样敞开心扉地说过话朕知道你恨朕,你心中在恨着朕

    奴兮,你说是不是”

    他看着我,在那样的目光下,我没有再撒谎,而是回答说:“是。”

    他微微地笑了,笑容中竞带着真诚,“在最后你没有对朕撒谎但是奴兮,朕也

    对你说一句不撒谎的话,朕有一点点真心地喜欢你了不是你母亲的影子,是你奴

    兮朕会记得有个叫奴兮的女子曾带给朕快乐如果朕再年轻些,再年轻些

    做神仙眷侣好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在最后他使出全身力气捉住了我的手,梦呓般地说:“奴

    兮对不起”

    我怔在那里,感觉他拉着我的手,仿佛回到了八岁时娇小的身体,带着一丝兴奋

    与忐忑不安进宫,皇上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走了进来,气宇轩昂地走到我面前,蹲下身

    去温柔地看着我,说:“朕喜欢你,朕会保护你。”

    他拉住我的小手,是那样的温暖

    一切恍然如梦恍然如梦。

    我僵直在那里,转头看见的却是一只枯老瘦弱的手,感受到它的温度在渐渐变

    凉。

    一滴泪水从我的眼角滑落下来

    我紧紧地咬住自己的嘴唇,浑身轻颤,却迫使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良久,我脸

    上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我从皇帝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轻轻拭干脸上的泪痕,从皇上

    枕下搜出明黄色双龙戏珠的圣旨来。

    我缓缓地展开,眼睛飞快地扫了一眼,又合了起来,面无表情地走到燃着的火盆

    前,在上方松开了自己的手,只见那明黄色的锦缎覆盖了火焰后又燃烧起来,渐渐的

    化为一缕青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从怀中掏出一份早已拟好的圣旨,这么多年暗中仿习皇上的字体,足可以假乱真。

    我又走到御案前,举起了沉重的玉玺坚定地落下,自己的心也仿佛随之沉沉地落

    了下去。

    然后我拿着新的圣旨走到门前,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打开了门。

    众人都望向我。

    我带着伤感一字一顿地说:“皇上驾崩了。”

    他们听后一怔,然后马上都匍匐在地恸哭起来。

    我迈过高高的门槛,走到台阶前,将圣旨放到内侍面前。他了然,接过圣旨,众

    人此时停止了哭泣声,都神色紧张地望向这里。

    内侍打开圣旨,用自己最是洪亮的声音庄重地宣读道:“皇十四子颛福,秉性仁

    慈,人品贵重,朕最为钟爱,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惊讶和无法置信,有一大臣甚至大着胆子说:“呃,老臣

    斗胆,不知皇后娘娘可否让老臣一览圣旨”

    我示意,那内侍就将圣旨送到他手中,他迫不及待地展开,旁边的人也跟着围了

    二去。

    他们窃窃私语了一会儿,确实无误,那的确是皇上的笔迹,上面又印有醒目的大

    国玉玺。

    南赢王有些痛心疾首地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又一老臣迟疑地说道:“可是十四皇子的母妃”

    我打断了他,一字一字地回道:“十四皇子的母后是我。十四皇子自幼在我和皇

    二膝下长大,皇上常夸他生性聪敏,勤而好学,立他为新帝也并非完全出乎意料之

    事。难道”我威严地环视四周,“你们想违抗皇帝旨意,犯上作乱不成”

    他们诚惶诚恐地跪倒一片,说:“臣万万不敢。”

    我微微点了点头,伸出手召唤颛福。

    他看着我,站起身来,忐忑不安地走到我身边,有些手足无措。

    我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充满了坚定与鼓励,这才使他从容镇定了些。

    右宰相此时高呼道:“新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声一出,四下皆是应和之人,亲王中纵然有不甘,也只得随之跪下庆贺。

    回到尔玉宫时,我已是身心俱疲,但暗中又松了一口气,心下有些释然,有些满

    ,又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忧虑。

    善善体贴地为我端上一杯安神的茶来,然后到后面为我轻轻地捏着肩膀。

    我喝了一口热气腾腾的茶,然后闭上眼睛微微地叹了口气。

    禁卫军在我手中,亲王们现在还不敢轻举妄动,我以宫中举丧事务烦乱为名,吩

    咐他们不可随意走动,等于变相把他们软禁监视起来,所以暂时还是安稳无事的。但

    是我知道无论信与不信,他们心中定然不服。那么回到封地后,他们是否会反叛,这

    才是真正让人忧心的地方。元藏王、端豫王不会反我,英崇王十三皇子等本就

    无缘帝位,所以也无关紧要,清翎王纵然愤愤不平,但也不会起谋反之心,我怕的是

    南赢王与恭庆王的势力联合在一起。不,这还不是最令人担心的,我怕的是他们再得

    到权禹王的支持,那才是最可怕的。

    权禹王军功很高,又有威望。如果我得到了他的支持,南赢王等定然也不敢轻举

    妄动,否则,后果恐怕不堪想象。

    原来他才是这盘棋中最举足轻重的一子,我这样想着,突然睁开了眼睛,走到梳

    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伸出手缓缓描过自己的红唇。

    “善,我还美吗”

    善善微微怔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小小姐的容貌举世无双,足以倾国倾城。”

    我不置可否,却转头吩咐她说:“准备好香汤水,我要沐浴更衣,还有,将前年

    那天竺1供奉的密制香油也拿出来。”

    善善应答着,低头走下去准备了。

    待宫人们都退下后,我从首饰箱中找出早已压在最底下的紫贝坠,神色复杂地看

    着它,良久终于慢慢地套在手上。

    我是女人,我所能利用的也只有女人的资本。

    今夜月色明亮,深宫中却一片寂静。

    后宫人心惶惶,谁都不敢轻举妄动,生怕牵连其中,最好的办法便是早早睡下。

    权禹王的房间一片黑暗,没有丝毫声响。

    我轻声走到门前,伸出手缓缓地推开,月光便通过敞开的门闯进屋中,照亮了一

    屋子的布置。

    权禹王本是躺在床榻上,听到响声突然警惕地爬起来,顺手拿起床边的剑,眼睛

    .在淡淡的黑暗中透着光亮,沉声问道:“谁”

    我用双手拢住了门,屋里便黑暗了些,我背靠着门,平静地回答说:“是我。”

    他听出了我的声音,微微松开了手中的剑,沉默地看着我。

    我朝他一笑,松了手,那在月光下反射出星星点点光芒的外袍,便如水般柔软地

    泻落在地。

    我轻轻地走上前,走到他的榻前,点燃了床前挂着的莲花宫灯,屋里顿时增添了

    红色妩媚的颜色。

    然后我上了床,坐到他的身上,伸出手拉下了床榻上红色绣花鸟的锦缎帘帐。

    我用手挪开了他手上的剑,他没有抗拒缓缓地松了手。我轻声地笑了,邪魅地低

    声说:“我,今夜要你好好地看着我”

    1天竺,即古印度。

    他的眼中既有一丝沉着的冷静,又夹杂着深深的情欲,就像洪水与烈火之交缠之

    搏斗。

    我的呼吸有些抑制不住地急促起来,心中闪过一丝惊慌,我捉住他的手将他推

    开,冲他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复低下身去亲吻他。

    渐渐地我感觉到他急促不稳的呼吸,我抬头瞥了他一眼,只见他一向刚毅的脸上

    隐忍痛苦的表情,心知时机已经到了,我轻声地说:“十四皇子他”

    这句话也对也不对。

    颛福是钦定的继承人,但却尚未举行登基仪式。如果他心中承认颛福,那么他会趁此

    时表明自己的心意;如果他自己有意帝位,他就会默认皇子这个称谓,而不是皇帝。

    他怔了一下,眼中渐渐冷静下来,就那么直直地看着我。

    那一瞬间,天地仿佛都静止不动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语调平静地开口:“新帝要让我做什么”

    这句话让我停止了所有的动作,我离开他的身体,掀开帘帐走下床去,吹灭了灯

    火,屋里重又回到以往的黑暗。

    我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又拾起地上的外袍穿好。

    期间,我什么也没说,只是背对着他,而他看着我什么也没问。

    一切就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

    当我伸出手要打开门时,他沉沉冷漠的声音传来:“如果我今晚没有答应你,你

    会怎样”

    我的手停留在门上,僵直在原地,良久回答说:“将以亵渎先帝后妃之名被治

    罪。”然后我毅然地打开了门。

    然后他的声音再次传来:“告诉你的儿子让他安稳地坐好他的皇位。而我再

    也不欠你什么了”

    我关上了门,面无表情地环视着四周说:“你们可以退下了。”

    然后只听见花草间轻微的响声,一切复又归于平静。

    我靠在朱红色的柱子上,再也支持不住无力地滑在地上,蜷起身子掩住脸,却掩

    盖不住自己低低的压抑的哭泣声。

    我能感受到他语调的冰冷、他眼神中的鄙夷,我受不了。

    没想到终有一天,我们之间变成这样。

    到底是谁的错

    为先皇举行了盛大的祭奠仪式,葬于泰陵,是为胤穆宗。

    之后,又举行了隆重庄严的登基大典,颛福登基为帝,因为他尚年幼,顺理成章

    由我垂帘听政。

    颛福有些紧张地对我说:“母后,儿臣害怕”

    我微微地笑了,轻声说:“没什么可怕的,有母后在你身后。来,拉着母后的手,

    我们一同上朝去。”

    颛福听话地过来搀住我,我们一同缓缓地走进金銮大殿。

    颛福坐到宽大的金色龙椅上,我则在龙椅之后隔着金色的帘幕慢慢坐下。

    下面众大臣齐刷刷地跪倒一片,请安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太后千岁千

    岁千千岁”

    声音洪亮,气壮山河,在这金銮宝殿上久久回荡。

    我挥手叫他们起来,身边的内侍扯着尖细的声音说道:“有本奏事,无本退

    朝”

    我庄严地目视着前方,

    我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那一年,我二十四岁,

    穿过了金銮宝殿,穿过了宫廷,看到的是万里河山。

    成为史上最年轻的垂帘太后。

    完 erb6255c943228as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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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大宫三部曲 第二部 玉兰曲 第1章 玉兰花儿开

    第1章玉兰花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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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兰花儿开

    善若搀着我缓缓走着。

    突然一阵风儿吹起,吹得树木沙沙作响,吹起了我素白沉重的袍角,带来了阵阵的幽香。

    我就那样停住了脚步。

    善若随着我顿了一下,然后略有欣喜地说道:“啊,是玉兰花开了呢。”

    玉兰花在听到这个名字时我的心被撞了一下。

    那个人曾说过今年要同我一起赏玉兰,可他看不到了呐。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善若却早已很知人意的摘了一枝玉兰 花到我手中。我低下头,缓缓将花儿举至鼻前,嗅着它清新的香气。什么也看不见但那香气却搅动着我的回忆,十年了,十年了,一切却还是那么鲜活,历历在目就仿若发生在昨日 erb6255c943229as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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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2章 亲情

    第2章 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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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情

    “擢南宫宇尚书左丞、擢南宫简左右散骑常侍、擢南宫明内给事、擢邵荃将作少匠、擢邵威秘书丞、擢于道远军器监擢淡承嗣下都督”

    我本是面无表情的听着下面的吏部尚书奏请今年的人事调动,当听到淡承嗣的名字时,手不由得一僵,继而又若无其事地将手里最后一点鱼食全部掸到水晶缸里,然后就看见两只火红的茑尾鱼过来争食吃,只见那只肥嘟嘟的金鱼气势汹汹,那只稍瘦弱的鱼儿只有被挤到一边,怯弱落寞的离开。

    我见了不住地冷哼了一声,然后拗过头去看跪在下面的吏部尚书,头上的玉珠坠饰便微微的摇晃起来。

    我眯起眼睛,语气淡淡地说:“哦淡承嗣,他今年有何政绩吗”

    吏部尚书此时有些结结巴巴了,许是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艰难的回道:“淡承嗣淡承嗣他任左右千牛卫时尽忠职守,体,体恤下士,故擢为下都督”

    我听了反而笑了,说道:“什么尽忠职守,什么体恤下士,都是空话罢了。之所以升了他的官,可是因为他姓淡”末了我又加重了语气,重复说:“可是因为他与哀家一样姓淡”

    吏部尚书一下子低下了头,大气也不敢出。

    “依哀家看,”我继续说道,“哀家反而觉得淡承嗣为人轻狂,且毫无政绩,就迁为昭武校尉吧。”

    吏部尚书浑身一震,抬头吃惊的看着我,想从我眼中探究出什么,想揣测出我把同姓的弟弟由四品一下子降到六品散官到底是何用意,然而他看不出,看不透,我的眼神淡淡的波澜不惊,仿佛在说一个最不相关的人。

    他只有再次低下头去,沉声回答道:“微臣知道了。”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和他吩咐了几句便让他退下了。

    吏部尚书躬着身,正对着我,低着头一步步地退着,然后就在他到门口要转身离开时,正碰上了要进门的颛福。

    吏部尚书一惊紧忙请了安,道了声“皇上吉祥。”

    颛福随意的摆了摆手叫他退下,自己就大踏步地走了进来。

    颛福今年十七岁,面目清秀,举止儒雅,今天外出打猎穿了一件玄色十二章龙袍,腰间悬着金色的游龙香囊和黄褐色龙佩,愈加显得身姿 挺拔修长,已然很有男子气概了。

    他进来以后急急地叫了声“母后”,就快步走到我面前。

    我连忙起了身拉了他在身旁坐下,拿出袖中的绣帕为他擦试额上细密的汗珠,眉眼中有掩饰不住的疼爱,原来不是自己亲生的也可以这般的喜欢和心疼。

    我吩咐楚姿去为颛福端茶,然后转过头关心地问颛福:“皇上,今日打猎怎么样”

    颛福接过楚姿端上的茶一口气喝了下去,舒服的赞叹一声,听到我发问后反而神情有些黯然的低下头,小声说:“儿臣今天只打到了一只羚羊一只梅花鹿和两只野兔”

    我有些不解的问道:“哎呀,皇上好箭法,怎么还不开心呢”

    颛福有些难为情的回道:“可是儿臣没有明哲打得多”

    我听了不禁暗暗发笑,明哲是颛福小时候的伴读,这孩子性格直率了些,凡事也不像别人那样暗里让着皇上,不过,有这样的人在皇上身边也不能不说是社稷之福。

    我缓缓起了身,颛福连忙懂事上前搀着,我开口说道:“福儿,这皇上啊,也不一定凡事都能做到最好。而且很有可能,未必每件事都能做得好,但是啊,做为皇上只要能掌控好两个字就够了。”

    “那是什么呢,母后”颛福在一旁好奇的问。

    我停了脚步,转身眼神坚定的看着他说:“那就是奴御。”

    “奴御大臣,奴御天下。让他们觉得你是他们的主子,高高在上,是他们该忠心伺候的人。不会做诗没关系,自然有会舞文弄墨的马蚤人文客为你写出优美赞扬的文章;不会猎狩也没关系,自然会有最勇敢的猎人为你献上最鲜美的野味。你只要掌控了他们的心,人者尽其职,你不必事必躬亲,自然有人愿意为你效劳”

    颛福沉思着点了点头,末了又问:“但是母后,如何去奴御人心呢”

    我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个就不是母后一言两语就能和你说得清的。这世上最深的是人心,就难掌控的其实也就是人心”

    善善已经年近五十了。

    我看着她泛上花白的双鬓,心中不由得一阵哀凉。不适合勾心斗角的她却生活在这宫中,每日为我担惊受怕,尽管现在善善已是这宫中最高等级的女官,与我一同享受着这宫中无与伦比的权势与奢华,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中总是布满着抹不开的哀伤和忧郁。

    我拉住她已经算不上丰润的手,换上欢快的语气问她:“善,你就要过生日了,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善善怜爱的看着我,就那样慈祥的笑了笑,说:“小小姐,我一个奴才过什么生日您可别折煞我了。”

    我故意有些气恼的回道:“谁说你是奴才了你是我身边最贴心信任的人,谁得罪了你就是得罪了我”

    善善笑了,脸上便隐隐出了一些皱纹,她轻轻抚过我的脸庞,轻柔的责备道:“瞧你,还像个孩子”

    我俯下身去慢慢的抱住她,就像小时候那样伏在善善怀中,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心儿便像是泊到了安静的港湾,是那样的平和。

    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心中默默地说,善你就像是我的母亲。

    “小小姐,你怎么了”上面是善善担忧的声音。

    我在她的怀中摇了摇头,然后撑起身子看向她调皮的说:“但是善,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一份礼物,我想你一定会喜欢。”说完我拍了拍掌,冲外面说:“带他们进来吧。”

    话音刚落下不一会儿就见菟丝掀了门帘,引着十几个人走了进来。

    那群人刚进门便低着头,只是被菟丝带到我和善善跟前,齐刷刷的跪了下来,口中说着“皇太后万福金安”的话,便叩在地上不敢抬头,可见很是拘束紧张。

    只见他们虽然经过精心装饰,穿着干净利落,但仍掩饰不住一股朴素的乡野气息,一看便知不是宫中之人。善善疑惑的看向我,向我无声询问着。

    我先是对那些人吩咐说:“你们都抬起头来。”然后又看向善善,指着他们笑道:“善,你看他们是谁”

    善善顺着我的指向看去,眼中流露出疑惑、不解,但过一会儿她“啊”的低低的叫了一声,随即捂住了自己的嘴,神色闪过惊讶、喜悦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那个跪在前面的人有着一张乡野农夫瘦削黝黑的脸,率先叫了一声“大姐”接着后面便应合了一片“姐姐”“姑妈”“大姨”之声。

    善善转头看我,眼中已经泛上些许湿润。我想接下来的时间该留给他们一家人团聚了,便起身对善善说:“善,你们好好说说话,然后留下他们用完晚膳再出宫吧。”

    即便男眷也不能留宿内宫,能待在宫中至晚膳已经是莫大的恩赐。

    善善听了连忙起身,跪下谢恩说:“谢小小姐隆恩。”

    我紧忙拉起善善老迈的身体扶她坐下,心中却隐隐有些疼痛,善,不要总是对我这么客气啊。

    晚上我去看望善善,她早已准备好了热腾的牛奶给我。我喝完牛奶,浑身感觉舒畅了多,然后偏着头看她问:“善,你今天高兴吗你们都聊了什么”

    善善有一瞬间的恍惚,然后低头喃喃道:“说什么对我思念备至,都是谎话”

    我能感觉到她话中的苦涩,但是善善与我不同,她是个注重亲情的人,无论家人怎样负了她,但是我知道她依然很想念他们见到他们也是打心底里高兴的。

    我抿了抿嘴,说:“我想他们说的是实话吧,毕竟是和你血缘相通的亲人呢。今天跪在最前面的是善你的大弟弟吧听说他原是在通义县耕地就赏给他个通义县令当当吧。还有你的二弟,不妨也在衙门谋个差事。你的三弟以前是屠夫,那可不是什么体面的活儿,让我想想有什么适合他的当然,以后他们若是做得好,我还可以继续提拔他们”

    善善有些惶恐,摇着头回道:“小小姐,他们都是乡村野夫,一辈子在农田里,连大字也不识一个,当什么官,您别抬举他们了,也别坏了社稷大事。”

    我品了口茶,笑了笑,“善,赏个官我还能赏得起。”

    善善突然间沉默,只是抬头看着我,仿佛有千言万语憋在胸中,良久她张了张嘴终于说了话:“小小姐,既然这样,请把您的那份仁爱和恩赐转给淡承嗣好吗他毕竟是淡家唯一的男脉,他毕竟是将军大人唯一的儿子,他毕竟是”

    “够了,别说了”我嚯的一下子起了身,粗暴地打断了她。

    善善怔住了,她的嘴巴僵在那里,翕了又合,最终还是将那句话说了出来:“他毕竟是你的弟弟”

    我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袖袍下的手紧攥着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善,为什么那个男人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我母亲为什么还在乎那个男人的事,还回护着他的儿子他的儿子与你何干他又不是你的儿子”

    善善僵了一下,然后颤颤巍巍的过来拉我的手,恳求道:“小小姐,您别这样他身上毕竟流着一半和你相同的血液”

    我低头看着我的手腕,激动地说:“我恨这血液那一半血液不是荣耀,带给我的只有凶残与仇恨。我恨姊,恨淡承嗣,恨与那个男人有关的一切我要报复,报复淡氏所有与他有亲缘的人”

    善善颤抖着,无力地滑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小小姐,您为什么想不开啊,过去了都过去了上一辈人的恩怨,淡承嗣是无辜的难道您就忍心,忍心看到淡将军最后的血脉这样的断送在您手里”

    我这次没有扶起善善,而是低头看着她一字一字的说:“我就是要淡氏断送在我手里。我要欣赏淡氏怎样被我玩弄于股掌,渐渐的败落,我要让淡氏后人降为大胤国最卑微的贫民,然后我会笑,带着报复的快意大声地笑他的错要让他的子孙后代承担,若是要恨,就该恨他。好了,改赐你的兄弟们良田千亩,善善你不要再说这事儿了。”

    说完我冷漠地转身离开,后面是善善低低的哭泣声,我顿了顿,却终究没有回头劝慰她。当我又回到勤政殿时,桌案上放着的正是吏部尚书修改好的人事调动的奏折。我缓缓地打开折子,不知为什么第一眼看到的正是淡承嗣的名字。上面写的一字一字都是我的意思。我看了很久,终于伸出手拿起玉玺,重重地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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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3章 女人

    第3章 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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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

    我看着眼前堆得小山高般的奏折,恍惚间竟想起先帝,我的丈夫。记得每次来这勤政殿,他就会从这样高的奏折之间抬起头来,冲我温和的笑。他的眉毛微微的舒展开来,却一时抹不开刚刚批阅国家大事的凝重。我想起他的疲惫,无论我对他是怎样的感情,但是我不能否认,他是位勤政爱民的好皇帝。而今我处在这样的位置,便知道了后宫女人间的斤斤计较、明争暗斗是多么的渺小和可笑。

    对于皇帝,女人多么的微不足道,后宫美女又何止三千。既能纵览天下大事,那些女人之间的小把戏又怎么可能不心知肚明只是懒得追究,又或者不屑罢了。

    有时我会想,也许先帝早就察觉到了什么察觉到了我的野心和所有的装腔作势。也许我在他的面前就像个演技卑劣的小丑,而他带着所有的宽容陪我演完了这场戏,给了我最好的结局。我常常会为这个想法不寒而栗。

    虽然从来没有人教导我去如何治理这样偌大的一个国家,但是我依然可以治理得有理有条。虽然一个国家发生的事远远要比后宫的琐事复杂得多严重得多,干旱、洪涝、灌溉、土木、户籍、税收、反叛以及贿赂、贪赃枉法、各种各样地方解决不了抑或是逃避责任推脱给上级的案件总而言之,天灾。

    但是之于我,无非是将一种称之为“洞察”和一种称之为“算计”的东西由后宫搬于朝堂之上罢了。我懂得不多,于是我求贤若渴,不拘一格降人才。我用我的洞察力将各种各样贤良的人聚集在我的周围,他们在朝堂之上议论纷纷,意见不一,于是我在心中权衡利弊,最终果断地定下决策。我算计那些居心叵测的大臣们,怎样去让他们为我所用。他们势力盘综复杂,各自为自己的利益奔波,而我要在他们之间找到平衡,互相牵制,保障皇权最终的至高无上,不可摇撼。

    也许听起来这些事并不是很难,大胤国也仿佛一派稳定安宁的景象,但是我知道我的神经每时每刻都在紧绷着,我深深地盯着别人的眼睛,力图看到每个人的心里去。我虽然才二十五岁,正值女人的大好年华,然而我这样的身份无论穿什么衣服,总是要添上庄重的色彩,我的外袍后面绣着一只展翅欲飞金凤,大大的笼罩着我的整个背部,虽然不及龙舞爪之狰狞,但是它的眼睛 时时透露出一种高傲和神圣,无非是掩盖我女人娇柔的身体而显得高贵与威仪,不可侵犯。

    我执笔批阅着一份又一份的奏折,写“可”或者“不可”,间或写下自己的意见,字数不多,却总是要深思熟虑一番。我皱眉思索着,神色沉重,突然之间我感觉我这样像个男人。

    我一惊,匆匆搁了笔,一下子站了起来。

    旁边服侍的楚姿正要给我端茶,却被我撞了一下,一声惊呼,还来不及问,我却早已跑出去奔向尔玉宫了。

    我跑进宫殿,已经有些气喘嘘嘘,正在收拾的如意等人见我突然回来都是一怔,我却已经向她们挥手吩咐说:“你们都下去吧。”

    她们面面相觑,却受过良好的调教,也不多问,都停了手上的活儿低着头纷纷退下了。

    我连忙跑到一个红檀木柜子面前,打开,胡乱地翻找着什么。良久,我终于从最底层扯出一件鹅黄色底红色石榴花的纱袍来。我眯起眼睛看那欢快明亮的颜色,心想真是好久没穿过了啊。

    我走到一人高的铜镜面前,慢慢褪下了暗紫色的袍子,于是露出了脖下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和光滑娇嫩的臂膀。我拿着那件衣服有些紧张,于是呼吸不均,束胸下的胸脯上下起伏着。我缓缓披上纱袍,镜中的人儿霎时鲜活起来,身姿款款,腰肢纤细,明丽得仿若二八少女。我怔了怔,伸手去确认,镜中的人也同时伸出手来,指尖相碰,我不免稚气的笑了。

    我从旁边的水瓶中掐了一朵绽放的杜鹃花,插于发髻之上,色彩鲜红艳丽,我侧过身去从各个角度欣赏自己镜中的倩影,一瞬间我仿佛又变回一个花枝招展、无忧无虑的女人了。

    我正自顾自怜着,突然听到到身后有声音,我转过头去,发现颛福一袭宝蓝色龙袍正在门口站着。

    他呆呆的,后来才反应过来脱口说道:“母后你穿这身衣服可真好看。”

    我脸上有些红,便沉下脸去掩饰自己的窘迫,“皇上可不能这样取笑自己的长辈。”

    颛福走过来,半是认真半是撒娇地说:“母后儿臣说得可是真话。”

    我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缠,便尽量装出自然的样子摘下头上的杜鹃花,脱下石榴纱袍,拾起地上的凤袍穿上,顿时沉甸甸的重量压在我身上,让我又变回了位高权重的皇太后。

    我缓缓的坐下,温和地问颛福,“皇上找哀家有什么事吗”

    颛福笑了笑,说:“儿臣刚刚突发灵感,新谱了一首曲子,想请母后听听。”

    颛福这孩子颇喜爱乐曲,并有些天赋,这不能不说是好事,只是不希望他过于沉迷才好。

    我心里这样担忧着,却并未说出来,只是点了点头。

    颛福命宫人取来了古琴,调好了弦,便低头弹奏起来。

    只见他的双手修长白净,气度休闲自若,美妙的音符便缓缓地流溢出来。

    一曲终了,他抬起头有些迫不及待地问我:“母后您觉得怎样呢”

    我微微笑了笑,拍掌称赞道:“曲调如行云流水,叫人听了心情舒畅。”然后我想了想,建议道:“只是不妨在高嘲时再拨高两个音,琴声铮铮然,说不定别有趣味。</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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