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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46章 黑森林之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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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筑模式很难判定,”凯乐说,“材料也模棱两可,可能出自本地,但不一定在本地建造。www.luanhen.com(m.K6uk.com看啦又看手机版)不进去看一看,没法知道那是原始科技、现代科技,还是介于两者之间。我也无法猜测它的年龄。”

    我们没有途径想外面告诉这一发现,实际上一点办法也没有。由于担心不可逆转的污染,进入黑森林勘探的规则之一就是不能尝试与外界联络。我们携带的物品也大多与当前的科技水平不符。因为太专注于模仿专业队伍,我们反而自做糊涂了,没有各类设备,除了腰带上奇怪的黑盒子,也没有复杂的测量仪器。我们的q摄影需要使用临时搭建的暗房。对其他人而言,缺少通讯尤其让她们感到距离现实世界非常遥远,但我一直就喜欢这样的生活。至于武器,我们有匕首,还有一个上锁的箱子,里面存放着若干老式手枪,那是凯乐的女朋友莎莉父亲的,她爸爸是安全局科长。里头还有一把突击镭射步枪。这最后一项是考虑到当前的安全标准后,强行准备的。

    我们需要保留记录,记录下来让探险变得更加有意义。就像这样的日记本:防水纸页、柔软的黑白封面,轻便但几乎难以损毁,蓝色横线可供书写文字,左侧的红线隔离出页边。这些日记本将跟随我们返回,或被下一支勘探队发现。或许大家都以为可能会出现死亡的情况。冒险不就是这样嘛!

    我们必须最大限度地提供背景信息,让对黑森林一无所知的人也能理解其中的叙述。但根据经验,我知道这种企图剔除偏见的努力有多徒劳。没人可以真正做到客观——即使是在真空中,即使你的大脑被渴望真相的意愿占据,甚至到了宁愿自我毁灭的程度。

    “我对这一发现非常兴奋,”我们还没就那座塔的问题深入讨论,莎莉便插话道,“你们也感到兴奋吗?”她从没问过我们这个问题。来的路上,她问的问题往往类似于“你觉得自己在紧急状况下能有多冷静?”。当时,我感觉她就像个糟糕的演员在扮演一个角色,而现在就更明显了。不知何故,成为副领队似乎让她很紧张。也就是说来到这里以后。

    “这绝对令人兴奋……绝对出人意料,”我说道,尽量控制语气,以免显得在嘲讽她,但并不完全成功。我对自己不断增长的焦虑感到吃惊,主要是因为,与我的想象和梦境相比,这一发现本属稀松平常。穿越边界前,我的头脑中浮现出许多景象:巨大的城市、奇异的动物。某一次生病期间,我还曾想象一头巨型怪兽从波浪中冒出来,扑向我们的营地。

    与此同时,凯乐只是耸耸肩,并未回答莎莉的问题。丽莉点了点头,仿佛赞同我的说法。那座向下延伸的塔,其入口散发出一种存在感,就像一张空白的页面,让我们可以写上许许多多东西。这种存在感就好像低烧,给予大家沉重的压力。

    如有必要,我会给出其他三人的名字,但一两天后,只有莎莉坚持下来。另外,他们也强烈建议不要使用名字:要将注意力集中在存活上,“一切有关个人的东西都应该舍弃”。名字与我们从何而来有关,但与我们在黑森林内的身份无关。

    我们的勘探队最初有五个成员,还包括一名是威廉,他看见我们是两对情侣,就不约而散。到达边界前,每个人都必须分别进入一间明亮的白色房间。屋子的另一头有一扇门,角落里则是一张孤零零的金属椅。椅子侧面有些洞孔,是用来固定绑带的,这其中隐含的意味激起了我一丝不安,但此时我已下定决心要去黑森林。这些房间所在的区域隶属于南境局,那是个保密部门,负责处理有关黑森林的所有事务。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也测试了一下。在我们这个年代,生命安全教育特别重视

    于是我们就等在那里,接受无数项参数测量,各种忽冷忽热的气流从屋顶的管道喷射下来,落到我们身上。虚拟的心理学家在某一时刻造访了每个人,但我不记得都说了些什么。然后,我们从另一端的房门走出去,进入中央集结区,长长的走廊尽头,有一扇双开大门。虚拟心理学家在门口与我们会面。这是大脑内部的投影。

    “他改主意了,”凯乐告诉我们,他以坚定的眼神面对众人的疑问,“他决定不去了。”这稍许有点令人惊讶,但也幸好不是别人。当时看来,所有人中,威廉的技能似乎最不值得保留。

    片刻之后,凯乐说,“现在,放松你们的头脑。”这意味着他将开始催眠,好让我们穿越边界。然后她也会让自己进入半催眠状态。我们得到的解释是,穿越边界时必须采取预防措施,以免受到自己头脑的欺骗。显然,幻觉是普遍存在的现象。至少他们是如此说的。我不太确定这是否属实。出于安全原因,他们并未告知我们边界的真实性状,我们只知道肉眼是看不见的。

    因此,当我和其他人一起“醒来”时,身上穿戴着全副装备,包括沉重的徒步靴、四十磅的背包,以及腰带上悬挂的各种额外补给物资。我们三人全都一个趔趄,莎莉甚至单膝跪倒在地。丽莉耐心地等待大家恢复。“抱歉,”她说,“我只能做到这样,尽量减少惊愕。”

    凯乐嘴里咒骂了一句,朝着她怒目而视。她的脾气或许被认为是种有用的特质。莎莉则一如往常毫无怨言地站起身。而我也跟平常一样留心观察,顾不上对这粗暴的唤醒方式感到恼怒。比如,我注意到凯乐在看着我们挣扎适应的同时,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酷微笑。莎莉依然一边笨拙地调整平衡,一边为自己的笨拙道歉。稍后,我意识到也许误读了她的表情,那有可能是痛苦或自怜。

    我们所在的泥土径上点缀着碎石、枯叶,以及触感有些潮湿的松针。蚁蜂和翠绿色的甲虫在那上面爬来爬去。径两侧耸立着高大的松树,树皮如鳞片般凹凸不平,飞鸟的身影在树丛间来回穿梭。无比清新的空气突然涌入肺里,众人竟一时喘不过气来,不过那多半是出于震惊。我们将一块红布系到树上,作为位置标识,然后朝着未知进发。我们被告知,万一凯乐在任务终结时失去行动能力,无法带我们穿越边界,我们需回来等待“撤离”。从来没人解释过那将是什么样的“撤离”方式,但其中暗含的意味是,即使撤离点位于边界之内,救援队也能从远处观察到。这也真是一次糟糕的冒险。

    我们还被告知,在抵达之后不要回头看,然而我还是趁凯乐不注意悄悄瞥了一眼。我不太清楚看到的是什么。它模糊不清,难以辨识,而且已经在身后很远处——或许是一道门,或许只是视觉假象,就像一块突然发出闪光的方框,又迅速黯淡下去。

    这地方存在着数次过渡,换言之,此处的生态系统非常复杂。六七公里的徒步距离内,森林过渡到沼泽,又过渡到盐水湿地,然后是海滩。如今,其他地方已鲜有这样的生物栖息环境。他们告诉我,在黑森林,可以找到适应微咸淡水的海洋生物,在落潮期间,它们顺着芦苇间的自然水道深入上游,与水獭和鹿共享生存环境。若是顺着布满招潮蟹洞穴的海滩行走,有时可以看到那种巨型爬行动物,因为它们也已适应此地的居住环境。丰富的自然环境对于人类来说,好处无限。这个地方到底算是怎样的存在。

    现在,我明白了黑森林为何无人居住,也明白正是由于这一原因,此处仍保留着原始样貌。不过我总是试图将其忘记,宁愿相信,这只是一片自然保护区。这在另一个层面上也有一定道理:我们不了解此处曾发生过什么事,也不知道目前的状态,当遇到某种证据,任何预设的理论都会影响我的分析。另外,对我来说,无论怎样欺骗自己都无关紧要,因为我在外面世界里的存在至少跟黑森林一样空洞。那里已经没有任何牵挂,我需要来到此地。至于其他人,我不知道,也无意知道她们是怎样想的,然而我相信,她们至少都装出有一定的好奇心。好奇心是一种能使人分散注意力的强大力量。

    当天晚上,我们讨论了那座塔,不过另外三人都坚持称其为隧道。每个人都对调查的进展负有责任,而来了的权威则对所有决策皆可施加影响。目前,有关派遣勘探队的理论中包含一条:给予每个成员一定自主权,有利于增加“显著多样化的几率”。

    这一含糊的规章在我们的技能配置上也能体现出来。例如,我们都曾接受基本的武器与幸存训练,说的不好听就是自己瞎规定的。但莎莉的医疗与枪械经验远远超出其余人。凯乐的父亲曾经是建筑师,若干年前,他在一场火灾中幸存下来,而发生火灾的的建筑是他设计的。关于他的个人信息,我就只发现了这一条。所以凯乐其实经验丰富。至于丽莉,她的情况我们了解最少,但我想大家都确信,她有来自类似管理层的背景。不过,我也知道丽莉家的李式家族背景,也是相当有威力的。

    从某种意义上说,关于那座塔的讨论给我们带来了第一次机会,以试探争议与妥协的底线。

    “我认为不该把注意力集中在隧道上,”丽莉说,“我们应该先往远处探索——包括那座灯塔——然后再带着其他观察回来。”

    果然不出所料,丽莉试图选择安全轻松的方法,然而这或许的确具有先见之明。虽然测绘的概念在我看来机械而重复,但我无法否认那座塔的存在,而任何地图上都没有它的标识。

    接着,莎莉开口了:“我觉得在继续往前探索之前,应该先排除这隧道具有侵略性和威胁性的可能。不然的话,当我们向前推进,它就像是背后的敌人。”她家是军事机构,我已能看出此种经验的价值。我本以为勘测员总是会支持继续探索的方案,因而她的观点颇有分量。

    “我迫切想要探索此处的自然环境,”我说,“从某种意义上说,既然那‘隧道’……或者塔……没在地图上标出,它或许很重要。要么是故意从地图上抹去的,不让我们知道……以便传递某种信息……要么就是上一批勘探队抵达时它还不存在。”

    莎莉看了我一眼,感谢我的支持,但我的立场并不是为了帮助她。一座向下延伸的塔,这一概念既令人感到晕眩,也使人对其结构产生强烈的兴趣。我说不出自己期盼的是什么,害怕的又是什么。我眼前仿佛不断展现出鹦鹉螺内侧的花纹和其他自然生成的纹理,同时也看到一座悬崖,底下是一片未知。

    凯乐点点头,似乎在考虑大家的意见,然后她问道:“有人有哪怕一丁点儿想要离开的意向吗?”这是个合乎情理的问题,但依然叫人很不舒服。

    我们三人都摇了摇头。

    “那你呢?”凯乐问丽莉,“你的意见是什么?”

    丽莉咧嘴一笑,看起来有点怪。不过她一定知道,我们中有一人会担负起观察她的任务,她自己的反应也是动因之一。也许她觉得很好笑,“必须承认,我此刻感觉非常不安。不过我不清楚这是由于整个环境的作用还是因为那隧道的存在。个人来讲,我希望将隧道排除在外。”

    是塔。

    “那么,三比一。”凯乐说,她显然松了口气,因为自己不需要做决定。

    莎莉只是耸耸肩。

    关于好奇心,也许我的想法有误。凯乐似乎对什么都不好奇。

    “感到无聊?”我问道。

    “我都等不及了。”她对整队人说,仿佛我是替大家问的。

    我们的讨论在公共帐篷里进行。此时天色已暗,不久,夜幕中便传来那古怪的哀鸣声,虽然我们相信这一定是出于自然因素,却依然感到一阵战栗。那声音仿佛就是解散的讯号,我们回到各自的住处独自思索。我清醒地躺在帐篷里,试图将那座塔想象成隧道,甚至竖井,可是办不到。我的脑子里反复出现一个问题:它的底部隐藏着什么?

    这次冒险似乎过头了。

    我是夏侯,夏天的夏,诸侯的侯。回忆一次冒险中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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