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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小说网 -> 侦探推理 -> 有容乃大(下)

正文 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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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还是贪睡了,因为每回我夜半醒来时,总发现你早已不在炕上,原来每个晚上到了中夜你就下炕,前往书房办公务去了。”

    那柔软的小手,将他从怔忡中唤醒。

    “你发现了?”他低道。

    嗓音出乎他预料的瘖哑。

    “发现好阵子了。”她的手肆虐到了他的发。

    他握住她,那太温柔的手,烫到了他。

    “所以,我说心疼,这是认真的。”她柔声对他说:“我不要你再担心府里的事务。我们说好,你主外,我主内。虽然,现在我还不能让额娘与小姑立刻喜欢我,但是请你放心,往后我会对她们更好,努力让她们喜欢我;我也会更尽力侍候老祖宗与阿玛,让他们每天都过得快乐幸福。”话说完,她投入丈夫怀中。

    她叹息,不再与他呕气,因为他是她的丈夫。

    “对我敞开心扉,不怕我负心?”敛着眼,他哑声问。

    “你会吗?”她抬眸凝视他。

    “你怕?”

    半晌,她点头。“我承认,我怕。”

    他沉眼,眸子低低敛下。

    “但是,就算再怕,我也不会要求你的许诺。”她轻声说。

    “为什么?”他眸子略闪。

    原以为,她就要如般女子,开口求他了。

    “因为,世上没有可以实现的许诺。”

    她的淡然,让他执着了。

    “所以,我不要你说。”

    “什么意思?”

    “因为你定做不到。”她笑。

    “你,认为我做不到?”他眸里骤然点了把火。

    “别误会我的意思,因为这世上,没有能做到的天长地久的承诺。”她说,笑容有丝美丽的轻愁。“就算是这世上最相爱的夫妻也样,即使不生离,也总有天要死别。”

    “至少,你可以要求我承诺,不必生离。”

    “我不想求。”她却说。

    “真不想求,或者,只是压抑想求的欲望?”

    “求来的承诺与欲望样的,那是座心牢。”她说。

    他眯眼,似在研究她。

    “如果你是有心的男人,那么我根本不必开口去求。旦开口去求,执着的就会只有我个人而已,这样的承诺,不是座心牢是什么?我何必为自己造座心牢,为我的丈夫造座囚牢呢?”她淡淡地说。

    他握住她冰凉的小手。“你的话,很难懂,也不应该出自名女子之口。”他收拢握在她腰间的五指,不喜欢她的潇洒。

    这让他感觉到,她像只彩蝶,随时会飞出他的掌握。

    “你不喜欢听我说实话?”她问,笑看他。

    他凝视她的笑,忽然使劲,用力将她揉进胸口。

    “兆臣?”她嘤咛声。

    “今日我得出城,不过现在我后悔了,不该允了这个许诺。”他声调低哑。

    “你要出城?”她轻轻推丈夫。“那么,我得立刻为你收拾衣裳。”语毕,她欲离开丈夫的怀抱。

    他拉她回来。“现在,我想要你。”

    她怔,从他灰浊的眸中了解了他意图。“你你不是想,”她轻喘,得知他的意图后有些窒息。“可现在还是白日,况且我们早上才”她羞人地停顿,难以理解他强盛的欲望。

    “白日又如何?正好让我好好看清楚你。”他邪气地说。

    她屏息,因为他的言语而羞红脸。“可我还得回厨房——”

    她语未毕,他已抱起她直接来到炕边,彻底打消她离开的念头——

    现在,他要牢牢握住她的人。

    馥容还来不及多说什么,已被放在炕床上,如此近距离,让他更清楚地望见,她唇上那颗饱满诱人的嘴珠。

    粉嫩的唇微启,正娇弱不安的喘息

    他沉眼,那颗丰腴的珠肉,勾掉他的三魂七魄。

    “我要你。”他粗嗄地说,已抛掉今晨不容她再勾引自己的誓言。

    “我疼,”她娇羞地对他低喃:“昨夜,还有今晨,真的疼。”赧颜低诉,实在难以承受他反覆索求。

    “这回,我会温柔。”他眸子已浊。

    “你,保证吗?”她轻颤。

    那眸中的矜持,惹他低笑。

    自昨夜至今日,已不知要过她多少回,竟还如此矜持。

    “我保证。”握住她,他声已哑。

    话方落,他已俯首吮住她唇上那颗丰腴诱人的唇珠

    她承受,迟疑,娇喘,最后叹息。

    第3章

    晚间,伺候过老祖宗用膳后,馥容回到渚水居。

    敬长到渚水居来传话。“贝勒爷有事出城,今日不能回府,遣奴才特地来跟少福晋禀报。”

    见敬长特地来回报这件事,她愣了愣。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午后贝勒爷与我说过了。”然后才柔声对敬长说。

    “原来少福晋已经知道,是奴才多此举了。”敬长也愣住。

    “贝勒爷吩咐你来说的吗?”

    “不,是奴才想,”顿了顿,敬长往下说:“该来与少福晋禀报声。”

    “原来如此。”馥容对他微笑。

    敬长神色有些迟疑。

    “你还有话想说吗?”馥容问。

    “不,奴才没话说了。”敬长赶紧回道。

    他心底想的是,少福晋难道也知道,他的爷是与谁道出城的——

    “怪了,你的主子离府,你这做奴才的,怎么没跟你说的爷道出城呢?”禀贞在旁边多嘴。

    “这个,”敬长眼珠子转了圈。“爷嘱咐奴才留下,还有事办。”

    禀贞随口问:“什么事儿啊?”

    “禀贞,”馥容阻止她:“别为难人了!”

    禀贞虽不情愿,但也只好噤声。“是,小姐。”

    “你回去吧。”馥容对敬长说。

    “嗻。”敬长这才退下。

    “真怪事儿了!这奴才遮遮掩掩的,装神弄鬼吗?”禀贞还在叨念。

    馥容没理她,自己坐到镜前逐摘下头上的簪饰。

    禀贞见状赶紧走过来帮忙。

    “你将字条交给金大人了?”馥容忽然问禀贞。

    “是,奴婢亲手将字条交给金大人的!”

    馥容并未接下问。

    “小姐,您不问奴婢,金大人说了什么吗?”

    她抬眸望禀贞眼。“金大人说了什么吗?”淡淡地重复禀贞的话。

    “呃,”禀贞眼珠子转了圈。“这个,金大人倒也没说什么”这会儿她反倒答不出什么话。

    事实上是她不敢对小姐实说,金汉久要她明日过府去拿书信的事。

    见小姐没再多问,禀贞只好自己接下去说:“不过,奴婢倒是见金大人十分慎重之地,将您给的字条收进怀里,脸上神情高兴得,就好似收到了世上最稀有的珍宝样——”

    “不过是张字条而已,”馥容打断她。“不许再胡说了!”

    见小姐呵责,禀贞垂下头,不敢再说。

    馥容声调放缓。“明日辰时我与小姑起到火神庙祭祀,明日早,你记得预备香烛——”

    “火神庙?!”禀贞忽然叫声。

    “怎么了?”馥容从镜前抬眸问她。

    “呃,没什么。”禀贞镇静下来。“小姐,您与格格,烧完香就该回府了吧?”

    “不,要过午之后才会回来。”

    禀贞瞪大眼睛。

    “你有事?”馥容自镜里看到她的表情。

    “奴奴婢当然没事!”禀贞傻笑。

    嘴里这么答,可她心里却叫惨了!

    早上才与金大人说好了,明日巳时到他府里去拿书信,现在才知明天早要陪小姐出门上香,这样来,她根本就找不到借口走开

    “没事就好,记得我的嘱咐,别忘了。”馥容再叮咛她遍。

    “是”

    禀贞在心里叫苦。

    陪小姐出门是她这做丫头的义务,可她也看得出来,那个金大人是个心眼往死里钻的男人——

    要是明日她没依约出现,不知到时究竟会出啥事?

    禀贞心里有事,可也不敢皱眉头,就怕被她的小姐发现。

    隔日清晨,禀贞准备祭祀用品时,急忙遣了府内名小丫头,叫她等自己出门后,便前往金府对那府里的大人说,她要迟些才到的事。

    切预备妥当,她便跟随主子们道离开王府,前往火神庙。

    “小姑不是头回到火神庙,对这附近的商家还熟吗?”路上,馥容问德娴。

    “不是很熟。”德娴回答,以往她出门都是乘轿,从来无心看风景,这次嫂嫂说要用步行的,她跟着散步出门,感到很新鲜。

    “从来没过商铺吗?”

    “我”德娴有些赧然。“以往我来到火神庙,皆因有事”

    “咱们格格出门,从来只为件事!”德娴的丫头掩着嘴笑。

    “明珠,谁让你多嘴了!”德娴嗔斥她,脸蛋已红了。

    馥容已经听懂,她笑着说:“那么,会儿拜完火神爷爷,咱们块到附近逛逛,好吗?”

    “好,切听嫂嫂的安排。”德娴柔顺地说。

    “虽然我会安排,可是也要听听你的主意,也许你也有想去的地方也不定,但是你定要说出来,这样我才会明白。”馥容对她说。

    德娴怔住,不知嫂嫂为何要这么对自己说?

    “我们是家人,往后你心里有主意,就试着对我说出来。”馥容鼓励她:“我们可以起讨论,起商量,尽量多说些话,试试自己的胆量,也练练自己的口才。”

    “我”德娴有些不知所措,看到嫂嫂鼓励的眼神,她才吸口气答出个“好”字。

    馥容对她微笑。“慢慢来,不管你对我说什么,只要你自己能拿定主意,必定经过番思考,这都是好事。”

    德娴点头,只是还是不明白,嫂嫂说这番话的意思。

    拜过火神爷爷后,馥容便带着德娴往附近商铺街去。

    “我从未逛过这里,原来这里是这么的热闹!”德娴忙碌地瞧着两边商家,脸上浮现像孩子样的好奇心。

    “用心去看,每间商铺都有景致,并不是非得身在郊外,才能领略风景的美好。”馥容回答。

    “是呀,人与人,交际应酬就是番景致,茶楼里友人相逢作揖行礼,饭馆里掌柜吆喝客送迎来,腊肉铺里却见买家与卖家喊买喊杀”德娴笑了。“人生百态,真是有趣。”

    馥容笑。“你观察入微,很有慧根,除了写字,必定还能写文章。”

    德娴回神,又变得羞涩起来。“我我只不过是时心有感触而已,书读得并不多,哪里会写什么文章呢?”

    “那么就多读些书,将思想化为文字,让文字净化你的思想,有朝日,咱们王府或者能出名女状元。”

    德娴垂下眼。“嫂嫂,您别取笑德娴了!”

    “我没有笑你,我可是认真的,谁说不可能呢?”

    德娴脸红起来,眼神却添了些憧憬。

    馥容又对她说:“回到府里,我给你挑些书,你先读书,有兴趣或者没兴趣都对我说,之后再找其他书,让你换着读。”

    “好。”有了憧憬,德娴连答话也精神了些,不再如往常那般犹豫不决的模样。

    馥容领着德娴走到扇朱门前,忽然停下。

    “嫂嫂,你为何停在这里?”德娴问她。

    “因为我们要进去里面。”

    “进去里面?”德娴不明白。“这里头是饭馆,还是食铺吗?”

    “都不是,”馥容对她微笑。“这里头,是女儿国。”

    “女儿国?”

    “对。”

    德娴瞪大眼睛。

    女儿国?

    这女儿国,究竟是卖吃还是卖喝的?

    “咱们进去吧!”馥容推开朱门。

    德娴还愣在门外。

    “进来啊!”已走进门内的馥容,招手唤她。

    “呃,好。”德娴瞠大眸子,身不自主地跨进去。

    不知为何,这道门就像有魔咒样,招唤她的加入

    从女儿国出来,德娴的神情变得完全不样了!

    她眼中放出光芒,因为生平第次,她为自己感到骄傲!说得再夸张点,她的人生,好像此时才开始活过来。

    “嫂嫂,你给我介绍的意浓格格,她真是个好特别的女子!”

    “她确实很特别。况且,你瞧,意浓也喜欢你写的汉书,现在你对自己该有很多信心了吧?”

    “嗯,”德娴欣喜地点头。“不知道为何,刚才我只是听着你与意浓格格说话,就已经被你们迷上了!”

    “迷上?”馥容因为她的用词而笑。

    “对!”德娴很坦率,说话也不再犹豫。“你们二人虽然只是随意聊天,可是言谈间却那么潇洒,让我好喜欢好仰慕!我多希望有朝日,自己也能像你们样,能不拘于女子的身份,随意畅谈,各抒己见。”

    “你夸意浓可以,反正她听不见,不会害羞。但千万别再夸我了,我怕自己太高兴,得意忘形,出了女儿国还不记起自己的身份,回到王府后对自己的夫君高谈阔论,颐指气使,那就糟糕了。”她逗德娴。

    德娴笑了。“你才不会!”

    “很难说喔。”

    两人对看眼,然后掩嘴大笑。

    敞开心扉后,德娴笑得比馥容还开心。

    “还有芸心与阿巧姑娘,她们人都好极了,我真喜欢她们!”德娴说的,是女儿国里其他女伴们。

    “往后你经常来,女儿国里还有更多美好的姑娘,你定要认识她们。”

    “有这么好的地方,我定常来。”德娴已经迫不及待。

    馥容对她说:“时候不早,咱们出来好阵子,也该回府了。”

    “好,咱们回去,改天再来。”德娴意犹未尽地说。

    “好。”馥容微笑承诺。

    德娴主动牵馥容的手。“嫂嫂,咱们走吧!”

    馥容屏息。

    她凝望着德娴,怔怔地看着德娴亲密地握住自己的手往前走

    “嫂嫂,你怎么了?”见馥容未跟上,德娴回头笑问。

    “没没事。”馥容笑开脸。

    怔忡化成了感动,她终于迈开步子,与德娴有说有笑地,道往回府的方向而去

    离开火神庙附近商肆,姑嫂二人约莫走了半里路,来到处竹林附近时,原来直跟在主子后头的禀贞,忽然叫了声——

    “呀!”

    “怎么了?”馥容问她。

    “那个”禀贞迟疑地伸手指着前方。

    馥容回头,看到不远处有人已经走近。

    金汉久带着喜悦的神情,走到馥容与德娴面前——

    “没想到,能在这里与你巧遇。”他这么对馥容说。

    事实上,这绝不是巧遇,这是有目的的安排。

    早晨他细问过那名被禀贞遣来报讯的小丫头,打探到禀贞今日早,需陪主子与格格上火神庙祭祀之事。

    得知馥容今早将前往火神庙祭祀,他立即出门赶往火神庙想见馥容面,却扑了空,问过庙祝才知道她们两人刚刚离开。

    以为她们已经回府,他立即赶往王府,估计小姐的脚程不会追上他的,他期待能在路上见到馥容,但直来到王府外围,仍然未见到人,他在王府周围绕了几趟,等了许久,才见到馥容与格格,两人有说有笑地道走回来。

    乍见她的笑容,他知道她过得很好。

    “老师,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您正好从这里路过吗?”馥容局促地打着招呼,因为她看出,德娴的神色充满疑问。

    “对,我是路过。”金汉久沉声回答,目光直停留在馥容身上。

    他明白馥容这声“老师”的意思,然而他好不容易能见到馥容面,他顾不得旁人的眼光!

    “小姑,这位是我出嫁前习画所拜的老师,金汉久,金大人。”她不得不与德娴介绍。

    “金大人,您好。”德娴眼中疑虑稍除。

    金汉久微微点头,目光仍逗留在馥容身上。

    见他不顾德娴在场,直痴望着自己,馥容只好对他说:“老师,时候已晚,馥容与小姑必须赶快赶回府,以免家人挂心,馥容必须先告辞了。”

    话说完,她握住德娴的手才刚跨步,金汉久却自怀中取出卷画轴——

    “这是要送给你的画,你收下。”他对馥容说。

    馥容愣了愣。

    他忽然当着德娴的面送画,她犹豫着,是否该收下?

    但是馥容没有机会犹豫太久,因为见她迟迟不收画,金汉久似有将画轴打开的意思。

    “禀贞,还不快收下老师赠送的画。”她沉着地吩咐禀贞。

    “是,小姐。”禀贞连忙上前收下画。

    德娴眼里的疑虑又升起了

    这看来不像是偶然相遇,因为没有人会将那样副长画轴无时无刻收在怀中,就等某日与某人相遇,再将之取出赠与。

    “我有话与你说,能不能借步说话?”不等馥容再开口辞行,金汉久先道。

    与之相处五年,馥容了解他。

    她知道他是个执着的人,绝对不会因为德娴在场,或者因为她拒绝而轻易放弃。未免引起德娴误会,她只好对德娴说:“小姑,老师有话交代我,您在这里等我下好吗?”

    德娴迟疑会儿,然后点头。“好,嫂嫂请自便。”她相信馥容的为人。

    虽然仅短短半日相处,她对自己的嫂嫂已经有了好感,因此愿意相信馥容。

    馥容因此跟随金汉久,到不远处说话。

    “我让你为难了,是吗?”他第句话便这么问。

    馥容没有回答。

    “原谅我,我心里堵了满腔的话,却直找不到机会与你单独说话,我相信你能了解我的苦处。”

    “您想对我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但是,也请您了解,馥容已嫁为人妇,不能与您独处太久。”她坦诚地对他道。

    金汉久愣了片刻。“我明白。”然后落寞地答。

    他悲伤的神情,让她不由自主感受到他的难过

    然而,她什么也不能做。

    “我只想将这封信交给你。”他自怀中取出封信。“看过后,你会了解我的心意。”

    馥容凝望他,并未伸手去接信。“这信我不能收。”她这么对他说。

    他怔忡片刻。“为什么?”

    “您明白为什么。”

    “不要再对我用‘您’字,我们之间,没有这么生疏的关系!”

    馥容吸口气,告诉自己,心必须放硬点。“您是我的老师,馥容会永远敬重您。”

    “我不必你敬重,我只要——”

    “请您不要往下说了。”她严肃地看着他。“请您慎之,倘若不能克制,放纵自我,您与我都将不再有立足之地。”

    因为他的眼神是那样的痴迷,她没有办法对他太残忍,至少在拒绝之前,她必须把话对他说清楚。

    “你明知道我的心意,所以才会这么对我说,是吗?”

    馥容别开眸子,不看他的眼睛。

    “你不收我的信没关系,但是,信里的话我定要对你说!”他很固执。

    她屏息。

    “我永远不可能忘记你!”他已径自往下,坦言自己的感情:“也许将来有天,我会老到遗忘了你的容颜,但是却永远也不会忘记你,你将永远在我心里,这样的感情你懂吗,馥容?”

    她无语,却不能否认,深受震撼。

    “我知道,你懂。”金汉久笑,他的笑容很凄凉。

    她为他那悲伤的笑而动容,却无能为力。

    是她错了,她将思念想得太容易,将他的感情看得太浅。

    她以为她可以办到,可以硬起心肠,冷漠地去对待个开怀自己的男人,可直到面对了,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做不到。

    幸福,原来会伤害人。

    她的幸福,对他来说是种伤害,她如何能安心?

    “不需要为我难过,能把心中的真话对你说出来,我已经很满足了!”看出她犹豫的神色,他反过来安慰她。

    他的安慰让她心里更难过。“谢谢,您赠我的画。”只能蹙涩地这么对他说。

    “那幅画,是昨日在翰林府见面后,我漏夜为你画的。”画布上,他传神地画出她初为嫁娘的娇羞。

    他看得见她的幸福。

    尽管她的幸福让他内心充满苦涩,他却依旧为她画了这幅画。然而,他没有告诉她的是,同样的画他画了两幅。因为私心,他将其中幅画赠她,另幅私自留下了。

    馥容不知还能说什么。

    如此情深意重,是她负他。

    “我的话说完了,现在你已明白我的心意,你可以走了!”他为她着想,虽然心里并不想与她分离。

    呆在原地,她忽然沉重地难以抬起脚步。

    “快走吧!再不走,我怕自己会做出冲动的事!”他警告她。

    侯在旁的禀贞,已急忙走过来握住小姐的衣袖。“小姐,话说完就快走吧,格格还等着呢!”

    馥容回过神。“那么,馥容先离开了。”她最后再看金汉久眼,语重心长地叮嘱:“请您定要多保重。”

    金汉久没有答话。

    禀贞赶紧拉着小姐走开。

    金汉久就这么杵在原地,目送馥容的身影离开,直至再也看不见。

    回府路上,德娴虽然没问什么,可是却显得沉默。

    馥容明白德娴心里疑惑,但却不能对德娴解释什么,只怕越解释越糊涂。

    离开竹林不久,在回府的小径上,明珠指着前头忽然说:“咦?格格,那不是贝勒爷身边的敬长吗?”

    馥容与德娴起抬头,果然见敬长垂首恭立在小径旁边。

    “敬长,你站在这里做什么?”明珠上前问他。

    “贝勒爷遣奴才迎少福晋格格回府。”敬长答,目光掠过格格身边的少福晋,然后垂下。

    “原来是我阿哥遣你来的!”德娴回头对嫂嫂笑了笑。

    “夫君回府了吗?什么时候回府的?”馥容问。

    “贝勒爷近午时回府。”

    “阿哥出门了吗?”德娴问嫂嫂。

    “对,夫君昨日出门了。”

    德娴点头。“那么,咱们快回府吧!阿哥旦不见您,必定想您了,不然何必遣敬长来接人呢?”她笑着说,仿佛已忘了刚才在竹林边发生的事。

    然而馥容明白,德娴绝不可能这么快便忘记刚才的事。

    “走吧,嫂嫂,咱们快点回去吧!”德娴牵住馥容的手,拉着她往王府的方向走。

    顺着德娴,馥容与她道往回走。

    现在,的确不是解释的好时机。

    馥容心想,只要她的行为与内心是端正的,就不需要内疚,等回到王府之后,她会找机会跟德娴解释。

    况且,经过日观察,她知道德娴不仅是名多情的女子,而且蕙质兰心,必定能懂她难以拒绝金汉久的原因。

    是的,她会对德娴说实话。

    她不会隐瞒德娴。

    因为她相信,要使个人信任自己,最好的方法不是欺骗,而是真诚。

    回府后,馥容先往渚水居略做梳洗。

    “格格,金大人的画,您要瞧瞧吗?”禀贞问。

    “先把画收到箱子里。”她嘱咐。

    “小姐,您不看看吗?”

    “现在不看。”

    禀贞欲言又止,想再说两句又不敢对话,只得依小姐的吩咐把画收妥。

    馥容表面冷静,事实上,她心里直惦记着刚才在竹林边发生的事,金汉久说的每句话,她都忘不了。

    人世间的事,谁也道不尽说不透,人与人间便是情字构筑的网,个情字,岂能轻易了断?

    你爱我,我不爱你

    他爱你,你不爱他

    她心里有感叹,却不能表现出来,怪也只怪人心,人与人的心,即便再贴近还是互相猜疑,即便再相爱,仍然有空隙。

    梳洗过后,馥容才到书房来见丈夫。

    在书房门口,她又遇见敬长。

    “少福晋。”敬长神色显得有些惊慌。

    “贝勒爷还在书房吗?”馥容问他。

    “是,贝勒爷在。”

    “你辛苦了,当差很累人吧?”她问。

    敬长愣。“不,奴才给爷当差,点都不辛苦。”

    馥容对他微笑。“听说你的媳妇儿刚生了个胖儿子,恭喜你了。”

    “这少福晋,奴才家里的事,您怎么会知道的?”他犯傻。

    “姥姥对我说的,她直夸那胖孩子,笑得甜逗人爱。”

    敬长脸红了。

    “对了,”她回头对禀贞说:“早上上街买的东西,拿来给我。”

    禀贞赶紧自怀中取出只精致的小红袋。

    馥容取来后,将小红袋交给敬长。“收下吧。”

    “这是?”敬长愣愣问。

    “这是给你孩子的礼物。”她笑着对他说:“只是片小小的如意锁。”

    敬长呆住,手都抬不起来。

    见敬长不取走,她回头将那只小红袋交给禀贞。

    禀贞会意,把小红袋往敬长手里塞——

    “小姐给你的,你就快收下呗!”

    “这,这奴才不能收,哪有主子给奴才送礼的道理?”敬长怔道。

    “这不是送你的,是给孩子的。”她淡淡道。

    话说完,馥容转身进书房。

    敬长还愣在门口,手里捏着那只小袋,良久回不过神来。

    第4章

    跨进书房,她便见到坐在案前的丈夫。

    站在门前,她凝步而立,凝视着专注在案牍上的兆臣

    这里是他的书房,是他经常待的地方,走进这里就象是跨进他的私人天地,这让她内心产生种奇异感觉。

    这奇妙的氛围直持续至他抬眼,发现站在门前的她。

    “你什么时候回府的?”她柔声问。

    慢步至他身边,回忆着他专注于公务的神情,她浅浅地对夫君笑。

    “午时过后才回府。”他凝视妻子娇美的容颜,“回府,就听说你出门了。”

    “我直与小姑在起。”来到他面前,她才看清桌上有只锦盒,“这趟出门,是为公务吗?”凝视着锦盒,她问。

    “我没这么说过。”他道。

    伸手,将站远的她拉近。

    他力道不轻,馥容瞬即跌进他怀中。

    “兆臣?”

    “告诉我,早上去哪?做了什么?”

    箝住她水软的腰,他的掌有些专横。

    他让她惊讶。

    不知为何,他忽然将自己抱得这么紧。

    “我陪小姑到火神庙祭祀,然后起逛了几间商铺而已。”她隐瞒了女儿国的事。

    关于女儿国,那是女子的秘密。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他将妻子的小脸抬起。

    “该有别的吗?”

    “如果有,全部对我说。”他问得专制。

    她凝住他。“包括对火神爷爷说过什么,炉上插了几炷香,这些,也全要跟你说吗?”

    他沉眼,定睛看她。“你想说,我会听。”

    那口气也专制。

    她忽然有些失笑了。“你担心自己的妻子?”

    他眼色略黯。

    “因为担心我,所以遣敬长来接我,对吗?”

    他眸光变得沉敛。“对。”

    “那么,我该谢谢你的关心?”她微笑,声调甜柔。

    “往后出府,记得带上府内家人。”他脸上没有笑。

    那警告,是认真的。

    “我不是娇贵的格格,禀贞与我会照顾自己,何况还有小姑与明珠同行——”

    “你身份已不同,现在的你,需谨言慎行。”他眼色有些严峻。

    谨言慎行?

    这话让人难懂,至少,现在她尚未想懂。

    “听见了?”他沉声问。

    她凝望他,不明白他的警告是为什么?

    但他的眼色是低沉的,她看不出里头有可轻纵的成分。

    “好,我会记住,往后出门会请家人跟随。”半晌,她轻声承诺。

    得到她的允诺,他脸色稍霁。

    伸手打开锦盒,盒内躺着支通透碧绿的翠玉簪。

    “美吗?”他问她。

    “很美,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玉簪。”她屏息,这是实话。

    只是,眼里看着玉簪的美,她的心沉甸甸,想着刚才的事。

    “你喜欢?”

    “是女子,都会喜欢。”她轻声答。

    他将玉簪拿起,往她发上插。“没有其他女子,这是送你的。”

    她轻摇螓首。“这么名贵的玉簪,你应该送给额娘——”

    “额娘喜欢的是金簪。”

    “那么就送给小姑——”

    “以后,她的男人自会送她簪子。”他将玉簪插在她绾起的青丝上。

    她怔然,心发酸。

    忽然的好又忽然的冷峻,她实在摸不透他的心。

    “我买的簪子,只送给我的女人。”他这么对她说。

    这话又拧痛她的心。

    “谢谢你。”她轻声说。

    眸子低低敛下,她忽然不敢看他的眼。

    那眼神象匹狼,她知道他此刻心里想什么

    “你真美,这么美的女子,竟是我的妻。”他低语,长时间的笑。

    碧绿的玉簪正好映衬她雪白的小脸,她美得象朵春嫩的鲜花。

    “我,我想照镜子。”她有些不安。

    他的凝视总让她心慌。

    无论已缠绵过多少回,她永远都不习惯。

    “屋后有铜镜。”他慢声道。

    撇起嘴,他低笑,看透她的慌张。

    她正想从他怀中站起来,他却抱起她。

    “兆臣?”她惊喘。

    “我抱你到镜前。”他道。

    她无语,只能依偎在丈夫怀中,红着脸,默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那双抱紧他的小手,还有那贴在他胸膛前的温软身子,这纯挚的柔情,象世上最轻软的丝缎将他包缠住

    他快步将她抱至镜前。

    柔情烫手,他俊脸略僵。

    来到镜前,她见到镜里,自己的容颜。

    “喜欢吗?”他瘖哑。

    她点头。“喜欢。”

    回身抱住丈夫,雪白玉臂柔情似水地缠绕在他精壮腰腹间,此时,她忽然想抱他。

    他怔住,不防她有此招,竟主动将温软身子送上。

    可在她而言,这是亲爱拥抱。

    她感谢他,这玉簪,是心意,这馈赠,是情意。

    “谢谢你送我玉簪,我定会好好珍惜。”她感激,玉手抚着丈夫的背。

    他眸浊。

    那小脸没有春情,压根不知,他是男人,不是宠物。

    “我公务繁忙,恐怕今夜也不能回渚水居陪你。”他粗声道。

    这柔媚,太勾人。

    “原来又是为公务。”她叹息,柔声叮咛:“可你总要歇息,不能累坏了身子。”

    那温软的嗓音,包含了浓浓关心。

    他敛眼,缓缓吐气。

    “你见到了,书房后堂有软榻,要是累,我会在榻上歇息。”他道。

    她这才思及,进后屋时,她确实看见软榻。

    “既然如此,那么,我不打扰你处理公务了。”她细声说。

    离开丈夫怀抱前,她靠在他怀中,依恋他片刻。

    他不动。默声,眼沉。

    单手掌住她,避免太沉沦。

    “答应我,别让自己太累。”她柔柔叮嘱。

    他感动了她。

    只小小玉簪,让她开始依恋他的怀抱。

    “好,我答应你。”他沉声答。

    她靠在丈夫胸前,倾听着他说话时,胸膛传出那震鸣声

    她竟有些舍不得走,慢慢才发现,自己依恋这温存。

    他听着妻子温软的语调,胸前贴着她柔情似水的娇躯。

    他悄悄撒手,阴鸷的冷锋划过他眸底,取代平淡压抑的眼色,不笑的俊脸覆满了深沉。

    然依偎在那温存中的馥容,却直未发觉,背上那双大手的温暖早已离自己远去。

    “贝勒爷。”少福晋离去后,敬长叩门回到书房内。

    兆臣坐在案后,手上握着卷文册。

    他沉眸阅卷,看似淡定专注,未抬眼看敬长。

    “还有话说?”

    他淡问,声调听起来波澜不惊。

    只有敬长明白,他的爷语调越冷静,就越是阴鸷危险。

    “是。”敬长戒慎恐惧地问:“奴才想问爷,少福晋那里,是否还需奴才跟着?”他问的,是暗中跟随少福晋之事。

    这事已进行两日,打从少福晋回府,他就得到主子的指示,暗地里跟踪少福晋,无论少福晋做了何事,事后立即回禀。例如刚才少福晋进书房前,他已经跟主子禀报过,少福晋在竹林里见过金汉久之事。

    阖上文册,兆臣抬起眼。

    他的眸色果然阴暗冷沉,里头没有点暖光。

    敬长畏缩了下,心里发寒,然他仍然壮起胆子,既然已经多事开口,就不能再怕杀头了。

    “你说呢?”兆臣仅仅寒声问。

    敬长喉头缩紧,两肩沉,就地跪下来了——

    “奴才明白了。”他伏跪在地上,赶紧答话。

    他是奴才,自然最清楚主子的眼色。

    敬长知道他本不该问这问题,向来主子说他便做,不敢犯二,若非少福晋待他好,他也实在没这个胆开口问他的爷。

    兆臣冷凝的眸,盯住跪在地上的敬长。

    “出去。”

    半晌,他淡声低斥。

    “嗻。”敬长垂着头,心口这才松开,赶紧退下。

    门又阖上。

    书房内,兆臣的眼色始终阴冷。

    离京五日,王爷与侧福晋玉銮总算回府。

    王爷可没想到,回府那日,他那善嫉的妻子桂凤,竟然亲自来到大门前迎接。

    桂凤笑脸迎人的模样,连玉銮都看得愣住了。

    “王爷,您回府了。您路都辛苦了。”桂凤笑吟吟地问候丈夫。

    见妻子竟然好言相向,还有说有笑,保胜都看呆了。“你,你没事吧?”他呐呐地问。

    “事?臣妾能有什么事呢?”桂凤圆睁着眼,状甚无辜地答。

    保胜瞪大眼睛。

    他想不透,离府之前才与他争吵,大闹脾气的妻子,怎么这会儿却象变了个人似的,既温驯又和顺,怎教他不感到怪异莫名?

    “没事你怎么突然——”保胜刚到嘴边的话突然噎住,环顾周遭正瞪大眼观看的家仆圈,他咳了声,“咳,没事就好,我先见额娘去了。”

    既然没事就算了——

    他想,妻子的脾气本来就来得快,去得也快,他也别没事找事,弄不好母老虎心情又变,可是他倒霉。

    再者,家事摆不平,也让向来爱面子的保胜,不愿在众人面前重提前几日的窝囊事。

    丈夫走,桂凤撇嘴偷笑,低哼声。

    她当然没忘,前几日丈夫让她受气的事。

    此时她心想着,现在她可是听媳妇的话,暂时先忍气吞声,往后才叫你们好看。

    玉銮在旁,正用疑惑的眼光,上上下下打量着桂凤。

    她跟王爷可不样,以女人的感觉估量,她直觉桂凤这回跟往常不同,怪里怪气的,定有古怪。

    “我说姐姐,”玉銮笑嘻嘻上前去,亲热地抱住桂凤的手臂,“这趟出门,妹妹心里可记挂着您了。您瞧,妹妹出门还不忘给您挑只翠玉环呢。”话说完她便使个眼色,叫丫环取出礼物。

    桂凤看到玉銮,心头股怨气便往上升,可她忽然想起媳妇的叮咛,于是勉强扯开笑脸,压着性子对玉銮道:“我说玉銮哪,咱们做姐妹这么多年了,姐姐喜欢的是金子不是翠玉,怎么你还不清楚吗?”

    玉銮的笑容僵在脸上。

    “不过呢,瞧在你这么有心的分上,我这个做姐姐的,当然满心喜悦地收下你的礼物了。”

    桂凤脸上笑着,嘴里咬着牙叫丫头:“还不快把姨奶奶给的玉环收下了。”

    “是。”丫头赶紧上前,取走玉环。

    玉銮见桂凤与?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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